黄顺失笑道:“我们不是已经定了三部联盟吗?王珣为盟主,现在王珣过世,你们的意思,让我来当你们的盟主?”
呼延煌摇头道:“那个三部联盟盟主,谁去稀罕。我们不想当三少的盟部,只想成为三少的麾下一部,为三少效力。”
黄顺说道:“我现在比起当初到定襄时,实力上是有所增强,但我自认还没有到令你们折服的地步。你们这么快就向我投诚,老实说,我怎么感觉这里面对我来说是陷阱呢?”
呼延煌说道:“对三少来说,或许这个过程太突然,一时接受不了,但对我们来说,却是经历了许多,最终才做出这个理智的决定。”
“喔?看来这些年,你们经历了不少嘛。”黄顺说道,“可否说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呢?”
呼延煌说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没有在定襄遇到三少时,我们两部能在强敌环伺的定襄站稳脚跟,就很不容易了。想要跑马圈地根本不可能。谁都知道,要想稳固的占据一方地盘,必须修筑坚固的城池。但在定襄,不但翼城的曹彰不允许我们筑城,就是我们的鲜卑同族,同样见不得别人修城。原因很简单,害怕对手的强大然后怕自己被吞并。
事实就是这么可悲,强大的汉人拥有再多的金城汤池,我们鲜卑人都熟视无睹,认为都是正常的,但我们鲜卑人自己想要拥有一座城,却是那么的困难,甚至为此犯众怒。
直到三少来到定襄,才改变了这一切。三少的来到,向我们两部展示了跟我们以往完全不同的认知。以前,我们对战争的认识,只看兵力和畜力,量多者胜。
但三少让我们亲眼见识到区区二百玄甲卫如何横行整个定襄的。如果汉人的军队都如三少的玄甲卫一般厉害,我们鲜卑人不会有半分机会进入中原。
三少拥有如此利器,却没有以之为自己谋求定襄王的地位,而是大方的供应我们,并且答应为我们筑城。过程虽然有所曲折,但定襄地面上,毕竟矗立起三座坚城,而且是属于我们两部的。
本来,我们以为,一统定襄,还需要一些残酷的战斗。谁知,自从城池出现后,大部分部落不请自来,主动要求加入我们,愿意服从我们的调遣。只要求我们能允许他们的人进入城内,至少,允许他们在城郊驻扎。
有了坚城在手,就有了稳固的根基。无论我们的牧民赶着牛羊群走出去再远,至少在心里,他们有这么一处归宿。
定襄在手的我们,很快便野心膨胀,想要对外扩张。当然,我们知道自己不是曹军的对手,没有去招惹曹军,而是向北与强大无比的无臣氏提出了挑战。
论实力,我们当然不是无臣氏的对手,三少给我们出了主意:乱中取胜。确实是个好主意。无臣氏确实被大大分散了兵力,但我们仍然不是无臣氏的对手,战争成了拉锯战,彼此互有胜败。
这个时候,我们的优势就慢慢体现出来。我们手中有城,积累的财富不但可以得到更好的保护,而且,我们与三少有生意关系,我们的牛羊,可以从榆林的祖桂那边,得到源源不断的我们需要的补充。而无臣氏却不能,一个天灾,就足以要了无臣氏半条老命。
我们两部能够击败无臣氏,与其说是我们浴血战场争来的,还不如说是我们靠着实力硬拿下来的。我们的实力体现,就在于城池和买卖。这两点,都是三少带给我们的。
但当时,我们并没有意识到这点,还以为是我们的超强武力,我们的骁勇善战的战士,让我们战胜了强大的无臣氏。我们以为,我们已经强大到足以成为割据一方的王者,可以与天下枭雄掰一掰手腕了。
于是,我们开始派出使者来到邺城,希望能够获得朝廷的认可。同时,我们也对其他的草原联盟派出了使者,告诉他们我们的存在。
朝廷的认可很快就到了,代王的封号,让我们着实疯狂了一段时间。但跟草原其他联盟的联系,让我们发热的头脑,有所清醒:不光是我们,但凡能够在草原上占据脚跟,割据一方的,无一例外都获得了王的封号,都被许诺,可以拥有整个关外草原。
这不是鼓励我们在关外彼此厮杀吗?带着这个疑问,我们再次派出使者到邺城,试探性的提出,能否允许我们举族内迁?我们愿意像普通的郡守般,向朝廷纳贡。
我们认为,我们已经很有诚意了。但是,我们的这个要求,被无情的拒绝了。不但被拒绝,还被进一步告知:汉人耕地,胡人放牧,不可能杂居在一处。要想取得与汉人朝廷平等对话的资格,先让自己成为真正的草原之王再说。
通过这件事,我们终于有所清醒:在中原朝廷眼里,我们始终是野蛮的胡人、外人。让他们平等的接纳我们,是不可能的。
还有另外一件事,让我们更加认识到,轻易的为汉人卖命的下场。故事就发生在我们两次派出使者进入邺城的时间。我们地处偏远,很多达官贵人听都没听说过我们,汉人朝廷也没有为我们举行什么欢迎仪式。知道我们进城的人本就不多,前来拜访我们的人自然就更少了。
但两次都来拜访过我们的,就是司马氏。开始,我们还很是兴奋,认为我们的名声,已经传到了邺城。在司马氏的人面前,我们的人把自己大吹大擂了一番。
但人家司马氏对我们的情况根本不关心,人家关心的,只是我们两部跟三少的关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