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即就往里闯,管家林南拦着她,她道:“南叔,若你还念着我爹的恩德就不要拦我,你也知道栋哥儿的病是娘胎带来的,这一点子钱哪够他喝药?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趁着管家林南一怔之余,她顺利地闯进正屋,一进屋就感觉到这屋里温暖如春,看了眼那炭盆里面烧得红热的炭,过过几年好日子的她一看这炭即知是江南丰家出品的,光一两炭就要五吊铜钱,这一盆还不得一两银子?
她上前指着那炭盆,冷笑着打断她的话道:“二婶你说没有余银给我?但你们一家子却用得起那么贵的炭?”看了眼婶婶身上的穿着,“二婶这一身只怕没有十两百两银子还置办不出来吧?二婶,你也得讲点道理,你们好吃好穿的,我们姐弟挨穷那也没有什么,但是你连栋哥儿的救命钱都不给那就真的不是人。”
“哟,你倒是说话凭良心,我爹娘可有亏待你们姐弟仨?别忘了你现在吃的住的穿的可是我们家的?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东西。”林璃冷睇着林珑道。
林珑俏脸气得通红,将一吊铜钱狠狠砸在林白氏面前的案几上,挑着一张雕花圆椅坐下,怒极了反而头脑更清醒,看了眼林璃上前宽抚着因她的举动气怒不已的林白氏,然后那一双桃花眼狠狠剜着她,嘴角的冷笑更大了。
“堂姐,正所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别当我是傻的,当日我爹去时留下了至少有几千两白银,不但如此,还有我们在京中的那四处铺子,二叔与三叔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做主卖了,少说也有几千里银子进账。我们姐弟仨在此住了三年未到,就算再怎么花也不可能花得了那么多银子,这还叫什么我们吃的住的穿的都是你们家的?说话得凭良心。”
这嘲讽的话一出,林璃的俏脸嫣红一片,拉着母亲的手撒娇,“娘,你听听她说的,这是人话吗?娘……”
林白氏轻拍女儿的手安抚了一下,将案几上那一吊铜钱砸向林珑,冷道:“别在这耍嘴皮子,拿了这一吊铜钱赶紧走,你爹留下的东西早被你那个无良的娘带去改嫁了,我们家没得你们家半分好处,现今你在我这儿闹是什么意思?传出去别人笑话的可是你,十五岁大的姑娘,名声不好看谁家敢娶你?”
林刚的心头却是一跳,看了眼那严肃着脸的丫头,从大哥林则那儿自是捞了不少好处,可这话不能说,宗族那儿他打点好了,不怕这丫头去闹,但传出去毕竟难听,看到林珑要还嘴,将烟杆在桌椅处重重一敲,发出的声响让在场的人都惊跳起来。
只见他沉着脸道:“再去拿两吊铜钱来,珑姐儿,我是你叔父还能私吞了你爹留给栋哥儿的银钱不成?别听你那个姨娘说道,青楼花魅也是上不得台面之人。我今儿个也给你透个底,我们林家是什么人家?你祖父你爹都不是贪财之人,哪有什么家底?你爹去时府上就只剩余区区三百两银子,还有那四处铺子因在郊区不值几个钱,当日卖了也只得二百两银子,加起来就只有五百两银子,不信你可以写信问问你三叔父。你娘是个狠心的人,扔下你们嫁到高门大户去,将来你们的婚姻大事还不是要我们这些个长辈操持?这些个钱给了你只怕要便宜你那个姨娘?收在叔父这儿他日栋哥儿娶了亲一文不少就会归还。”
他越说越是满脸的高风亮节,语气越发温存,接着话头一转,摆出长辈的姿态,“你说说你这是什么态度,简直就是目无尊长,念你是初犯二叔父今儿个就不计较,若还有下回就别怪二叔父狠心拿出藤条代你死去的爹好好管教管教你,都听明白了?”微抬眼凌厉地看了眼林珑,若不是今天闹了这一出,看不出这个丫头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不许给,林刚,我告诉你,这种事情不能惯,上回已给过他们不少钱了,这才多少天?敢情是打着栋哥儿的旗号来讹钱?”林白氏如炸了毛的猫般跳起来指着林刚道,“还有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留下五百两银子?在哪?我怎么没见着?林珑,我们家对你们姐弟仨已是情深义重了,别给脸不要脸。”
林珑算是开了眼界,见过无耻的但没见过无耻到这种境地的人,上回都是十天前的事情了,只给了区区的五吊铜钱,到了她嘴里竟变成了不少钱?心中顿时不是滋味。
明明捞了她家不少好处,现在居然可以推得一干二净,还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咬着唇看到二叔父林刚少有的当众斥责林白氏,接着林白氏更提高了嗓门回应,然后又着人准备将自己撵出去。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样一想,她顿时火起,在那听命要赶她的小厮上来时快步走近那炭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炭盆的铜环,端了起来靠近林白氏,吓得林白氏大惊,颤着手指着她道:“你……你要干什么?”
林珑举着炭盆,人人忌悔她手上那烧红的炭,怕她泼向自己因而不敢靠近,她一步一步走近林白氏与吓着自椅上跳起来躲到林白氏身后的林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冷笑道:“栋哥儿没了这救命的银子活不成了,那我也索性不活了,大家一块儿死掉干净。二叔父,你口口声声说得仁义,但你这举动连祖宗也看不惯,别说我爹留下的财物被你们夺了去,就是这祖业栋哥儿也有一份,你让我们姐弟活不成,那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反了天了,你眼中还有没有长辈?”林刚气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