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子没想到吴中元会说走就走,急忙劝阻道,“圣上何故如此急切?便是要走,也总要将诸事交代下去,与众人道别之后再走。”
“不必了,”吴中元摇头说道,“与众人道别总是需要时间的,交代国事也需要时间,安抚顾及他们的情绪同样需要时间,若是临走之前再去见过我的坐骑扈从也需要时间,想要让后宫众人和诸位王爷不担心我,我还要与他们多做解释。之前战事令得族人多有伤残,以我的能力助他们残肢再生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我若是真的这么做了,也需要耗时多日。再者,寻找盘古灵珠计划的制定,旁枝末节的推敲和前瞻,各种困难的排除,也会导致我严重分神,时间都是一点一点浪费的,要走我就直接走,不告诉任何人”
“圣上言之有理,”老瞎子说道,“但是圣上乃是一国之君,突然离去免不得引起猜疑慌乱,万一神族兽族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要你干什么?”吴中元笑问,“你不能跟他们说吗?我刚才说过了,参悟金简玄文和做好黄帝我只能二选一,而你总希望我能兼顾,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你可曾想过万一我参悟玄文无果,后果是什么?之前我们只是与神族定下赌约,兽族的参与直接将赌约变成了旷世豪赌,如果三局我们都赢了,就可以向神族和兽族分别提出三个条件,如果我打不过白牧和苏阳,我们就算赢了,敢向他们提出在他们看来很苛刻的条件吗?万一他们反悔怎么办?”
吴中元说到此处略作停顿,转而再度说道,“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人信守承诺上,即便他们的确有可能兑现承诺。我再问你,假如他日赌斗九场三局我们全输了,后果是什么?”
老瞎子垂眉低头,没有接话。
吴中元说道,“如果我们输了,我们就需要答应神族和兽族提出的条件,如果我的修为高于他们,他们即便是赢了,也不敢提出过分苛刻的要求,但是如果我降他们不住,我们一旦输了,就需要接受他们提出的任何条件。你别忘了,赌约是我定的,万一输了,我就是千古罪人,届时饱受屈辱,低人一等的族人会将所有责任归咎于我,埋怨我,诋毁我,唾弃我,到了那时候,没人会想到当初我与神族和兽族定下赌约是为了顾全大局,是因为饱受战乱荼毒的人族已经没有能力与神族和兽族进行耗时长久的对峙和混战了。”
类似的言语老瞎子是头一次自吴中元嘴里听到,仔细想来吴中元所说确是实情,吴中元是人族的顶梁柱,所有人都在依靠他,但是这根顶梁柱此时必须撤走,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他去做。
“圣上准备何时启程?”老瞎子沉声问道。
吴中元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现在就送我走。”
“圣上何时回返?”老瞎子问道。
“悟道之日。”吴中元回答。
“微臣等人自何处接驾?”老瞎子追问。
“我不用你们接迎,我会自己回来。”吴中元摇头。
老瞎子没明白吴中元的意思,“微臣可以自此处作法送圣上远行,但是想要接圣上回朝,微臣必须前去接迎。”
吴中元说道,“如果我参悟金简玄文有成,便可以超越三元修为,往复古今,自由来去。”
老瞎子没接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暴露了他想说的话,那就是万一未曾悟道,又将如何。
“先生,你要相信我。”吴中元正色说道。
老瞎子缓缓点头。
吴中元又道,“你们不要派人去接我,我不能给自己留退路,只要我知道还有退路可走,我就无法进入参悟金简玄文所需要的心境和状态。”
老瞎子犹豫良久,缓缓点头。
“可以告诉众人我出门远行,却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去了哪里,包括后宫后妃,更不要试图派人接我回来,”吴中元说到此处抬高了声调,“此乃寡人的旨意。”
老瞎子闻言急忙站立起身,弯腰拱手,正色发声,“谨遵圣谕。”
“送我走吧。”吴中元站立起身。
“圣上慢行片刻,微臣还有话说。”老瞎子说道。
吴中元歪头看他。
吴中元本以为老瞎子会问国事安排,未曾想老瞎子并没有请问国事,而是出言说道,“圣上,恕微臣愚钝,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什么非走不可。”
吴中元答道,“大年初一我与王皇后云游各处,突生感悟,后世有言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又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说,在这里我是身在此山中的当局者,很多东西我是看不清的,我只能离开这座山,离开这个局,才有可能拨云见日,明心见性。”
吴中元所言条理清晰,老瞎子瞬时恍然大悟,“圣上明睿,自后世您怕是再也寻不到可以推心置腹之人,临别之际,您还有什么话要与微臣说。”
吴中元想了想,出言说道,“三元修为几乎是练气极致了,想要提升品阶已经不取决于灵气的积累了,而是取决于对阴阳乾坤,天地万物的认知和感悟,人只能改变自己了解的东西,所以我要开拓自己的视野,增长自己的见闻,自众生诸相入手,追本溯源,找出天道的规律,了解生命的本质。”
老瞎子没有接话,而是自心中理解领会吴中元这番话的含义。
吴中元又道,“想要得到从未得到的东西,就要去做从未做过的事情,人不能没有亲友的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