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令黄琬击节赞赏道:“贤霆言之有理!贤霆此计让我想起了一个典故。传说猴子是最怕见血的,驯猴的人首先当面把鸡杀给它看,不管猴子怎样顽强抗拒,只要雄鸡一声惨叫,鲜血一冒,猴子一见,便全身软化,任由训猴人调-教。可后来有些猴子学精了。训猴的人若只是把那只鸡轻轻宰掉,那只鸡很快死掉,那些猴子便不当回事,依然顽强抗拒。训猴的人后来知道了猴子的特性,杀鸡的时候,总是不把鸡彻底杀死,而是一点点儿切鸡,那只鸡就拼命挣扎,到处乱飞,满地鸡毛。血流一地,惨叫连连。这样一来,那些猴子被训猴人杀鸡时表现出的残虐给惊吓住了,不想死得那么凄惨,便只得俯首帖耳不敢造次了。”
“黄公真是英明聪辨,我做的就是杀鸡儆猴。这杀鸡儆猴之策实施起来,若是把那只鸡轻轻杀掉,如何镇得住那群猴子,必须要用最暴虐最残忍最阴毒的斩杀方法去杀那只鸡,才能镇得住那群猴子!”
以卢植为首的五大辅政大臣见金良言辞凿凿,只好无可奈何地同意了金良的杀鸡儆猴之策。
太后何莲和少帝刘辩见内阁辅政大臣们取得了共识,也欣喜地颁布了诏书,肯定了金良的做法,并将金良的做法作为汉律的补充。
对待这些世家大族,当然不能一直抡着大棒子,也要给他们一些红萝卜。红萝卜除了引逗一些世家投效朝廷之外,还分化了那原本铁板一块的荆州世家。栗成的叛乱被平息以后,襄阳恢复了平静,从天子行宫发出的诏令飞马递送给了荆州每个角落。
一时之间,不论是拥兵数万的大世家,还是拥兵数千的中等世家,还是拥兵数百的小世家,他们的家主手里都有一张诏令,说是天子设宴,宴请各位世家家主。鸿门宴吗?各位家主心里都浮现出这样的问号,可是那诏令上面写着,因朝廷官位多能臣少,特地召集各个世家家主共同商议此事。
“爱卿,你难道不担心他们因你之前虐杀了栗成等人而心怀恐惧不来?”何太后觉得天子设宴的主意并不靠谱。
“世家是什么,还不是世代为官进而利用权力谋取各方面利益而建立的大家族,若是某个世家的子弟没有一个人做官,那个世家在其他方面再厉害,也会被人看不起,比如甄家虽然家大业大,却依然被荆州很多世家瞧不起,就是因为甄家在朝廷上没有高官,甄逸只做了上蔡令,区区一个县令怎么能摆在台面上?”
金良冷笑续道:“那些世家表面看起来盘根错节,同气连枝,实际上勾心斗角,阿谀我诈,容不得别家比他们家更显赫,请太后静观,这次过来的世家必定占据荆州世家过半。”
果然不出金良的意料,荆州那些世家家主虽然担心天子设宴是鸿门宴,但他们却也清楚朝廷是不会把他们赶尽杀绝的,只要他们这二百多个家主死在襄阳,这二百多家的三四十万大军立即能把襄阳吞灭,朝廷下不了那个决心。
既然朝廷下不了那个决心,那朝廷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是来拉拢他们的,是要给他们官位的,天子诏令既然已经那样写了,君无戏言,这一次前去襄阳必定能够为家族子弟捞个一官半职。除了几十个还跟袁隗、王允勾勾搭搭的世家之外,其他那些大大小小的世家大族的家主都陆续来到襄阳,他们大多还带着自以为优秀的家族子弟。
朝廷已经在襄阳待了好多天了,很多官位都暂缺能臣,确实是要精英人才来填补,但金良是不想让那些心怀异志的其他世家人才占据那些关键的官位。
经金良提醒,陈琳、田丰、沮授、董昭、鞠义、朱灵等人都把家族里面的精英悉数带到襄阳。
郭嘉就问金良:“主公,您为何说服天子搞这场宴席,难道真的愿意把朝廷空缺的权位拱手让给那些世家不成?”
“奉孝,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么能让这些未来的敌人占我的便宜呢?朝廷里面真正有实权的官位并不多,大多数官位纯粹是摆设而已。即便那些世家子弟抢占了有实权的官位,我也会把那个官位的实权给慢慢转移到其他官位上去。”金良朗声大笑道。
“釜底抽薪之计。主公用得出神入化。”郭嘉先恭维了一下金良。继而笑问道。“主公。您能否给我们这些军中将领在朝廷里安排一个职位?”
金良疑惑道:“奉孝,你们为何非要在朝廷上有个职位呢?在中央军中任职,掌握到枪杆子,才会有真正的实权,你们应该不会在乎那些傀儡官位吧。”
“主公,虽然本朝的实权都在尚,那些三公若无录尚书事的头衔,便掌握不到实权。但是史书却只记载三公的变迁,同样的道理,虽然我们明眼人能看出那些官职位卑而权重,那些官位位高而权薄,但普天下的百姓并不知晓,他们还是以官位高低来评价一个人的官场成就,像卢植大人作尚书时,实权还在司徒丁宫之上,但人们却通常把丁宫的位置摆在卢大人的前面。”郭嘉笑着解释道:“我们军中将领都还须要一个朝廷的虚衔虚官来告慰家族的父老,这个心思虽然虚荣。却也是人之常情,主公不可忽视。”
“奉孝。若非你提醒,我还真把这个人之常情给忘掉了。唉,不对啊,你原来对这个人情世故根本不屑一顾,怎么现在这么灵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