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场雨稀里哗啦得下个不停,越下越大,足足下了三天三夜。
田楷见河道里的水不知何故越涨越高,心里突然发寒,赶紧命人收拾营帐,冒雨撤离。
当他的命令刚刚下发,一阵令人心悸的轰隆声在东边的鸡泽响起,那些刚刚准备收拾辎重的幽州叛军尽皆狂呼道:“鸡泽决口了!鸡泽决口了!”
不等他们有任何有效的反应,那清冽的鸡泽水已经轰隆轰隆奔腾而来,原来浅浅的河水忽然大涨,足有两人多高,铺头盖脸就往河谷两侧的营帐冲去。
田楷选择的扎营地带距离鸡泽只有数百步距离,距离这么近,鸡泽的湖水灌入河道的速度奇快,几乎是一眨眼间,所有的营帐都泡在水里,又是一眨眼间,几乎所有幽州叛军士卒的脑袋都没入水中。
那十万幽州叛军,多半不会水,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洪水中,他们拼命挣扎,却也无济于事,过不多久,他们喝饱了湖水,沉没在水中。
田楷在那些会水的亲卫保护下,努力地跟湖水进行搏击,费尽力气,终于游出水面。
此时的洪水已经平息下来,田楷悲哀地看到,原来这条小河下游已经被筑起了高高的堤岸,河谷两侧高地上,中央军密密麻麻地散布在那里,鸡泽湖上又有无数船舶向这里划了过来,很显然,这不是天公作祟,是中央军有意利用天公作祟坑害他们的一个陷阱。
田楷忽然想到,数月前,金良就是利用黄泽湖决口淹没审家数千良田进而水淹于毒的十几万人马,从而一举大破于毒部的,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就没有想到这一回事呢?
田楷心里充满了懊悔,却也无力改变什么,只得拼命往堤岸游去。
有一小半幽州叛军也像他们的主帅一样,依仗着粗浅的水性,狗刨一般,拼命地向两边的堤岸游去,游到岸边的叛军们正庆幸自己性命得保,却被忽然冲出的中央军将士全部擒获。
鸡泽湖上涌现了五六百条小船,这些小船多半是渔船,五千多名通晓水性的中央将士在董袭的率领下,划着船赶到这块被淹的河谷上方,从水里打捞那些奄奄一息的叛军,一旦船上装满了,立马运到岸边,由徐荣、魏延部控制住,然后再空船去打捞那些幽州叛军。
那些喝了很多水的幽州叛军,到了岸上,就被中央军将士粗暴地捶打胸膛,按压肚子,强行把他们喝进去的水给挤出来。
金良不是不想用那个什么人工呼吸法救人,但他就是不想看到那么多男人在一起亲吻的恶心场面。
这场战役轻轻松松地歼灭了幽州叛军,那十万人马有四万多都淹死在鸡泽湖水里,剩余的五万多均被中央军俘虏。
中央军付出的代价是鸡泽附近的上千亩良田被淹,当然这样的代价跟击败幽州世家叛军比起来就小多了,完全在金良的承受范围内。
田楷等世家子弟在他们亲卫的保护下,冲上了堤岸,拼命厮杀,四千多人冲出一条血路逃去巨鹿城。
金良领四万近卫师衔尾追杀,等田楷等一千多人到达巨鹿城下,城上那二万多郡县兵看到田楷等人被金良大军追赶得如丧家之犬一样狼狈,心里都起了剧烈的变化,眼里再也没有对这些世家子弟的畏惧。
在金良事先安排好的细作呼喊鼓动下,这些贫寒子弟出身的郡县兵浑身的血气被激发起来,都举起刀枪,将身边那一千多名世家子弟及其走狗杀死,巨鹿城头飘扬起中央军的飞虎旗。
城门大开,田楷却不敢进去,怕被里面生变的郡县兵所图,他们稍作迟疑,就想夺路而逃,前去幽州。
金良率领的四万近卫师士卒多半是精锐骑兵,而田楷这些幽州世家亦有许多良马骑乘,他们骑术亦很精湛,再加上田楷等人如丧家之犬,狼狈逃窜,是在逃命,逃窜的速度自然快于金良追击的速度。
金良衔尾追杀了数个时辰,将陆续掉队的世家子弟斩杀,却一直追杀不到田楷。
正当金良望着田楷狗急跳墙般的速度望尘莫及之际,前方烟尘大起,忽然闪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员大将一刀斩落田楷的首级,其他世家子弟过半都被擒拿或被斩杀。
金良定睛一看,为首大将面容清癯,肤色黝黑,神情刚毅,正是自己的义弟,渤海郡尉吕岱。
金良之前传令吕岱出动渤海水师隔断幽州世家叛军的粮道,袭扰幽州世家叛军的后方,吕岱不负金良的期望,顺利地断了幽州世家叛军的粮道,也牵制了幽州世家叛军的后续援军
只是这样的袭扰,对幽州世家叛军并未构成致命威胁,因为幽州世家叛军有冀州叛乱世家的接应,顺利地夺取了冀州北部各个郡县城池,获取了大量粮食辎重,他们对幽州方面的粮草接济并没有十分依赖,而且有冀州叛乱世家的抢先下手,各地郡县兵暂时都掌握在冀州叛乱世家手里,算是对幽州世家叛军的一个兵力补充。
吕岱很快就察觉到这一点,他决定改变战术。
吕岱对族兄金良很有信心,知道金良早晚都会把幽州世家叛军击败,溃败的幽州世家叛军肯定会往幽州渔阳溃逃,吕岱便事先攻占了幽州世家叛军败退的必经城池,在接到金良在鸡泽利用暴雨洪水大破幽州世家叛军的消息后,吕岱便领大军在这城池前方等待溃败的幽州世家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