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那一身它们平日里保护得特别严实,光洁整齐的羽毛,被捋得皱皱巴巴,跟个“稻草窝”一样,也没有任何伸嘴叼薛玲一口发泄怒气的想法。
这两只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短短半年时间里,就长得比他们的膝盖还要高。白白胖胖,跑起来的时候,就会发出“砰砰”的剧烈声响,却又时常顶着一张“尔等凡人”的高傲蔑视姿态,勇于“怼”一切身强体壮的东西。
这其中,包括有一把力气,更会点拳脚功夫的大人和小孩,从不会输,或者,从不认输,反还越战越勇。哪怕羽毛掉落一地,哪怕累得气喘吁吁,不将对方“叼”得鬼哭狼嚎,再也不敢招惹它们就不罢休。
甚至,就连他们四人,也被这两只逮着折腾了许久。以至于,到现在,他们对这两只的感觉——那叫一个又爱又恨!
别人家都是养狗来看家,自家薛玲却突发奇想,养了两只大白鹅看家。而,这两只,对着薛玲,就是一幅乖巧听话的模样,对着其它人,包括,家里的薛将军,也都是一幅“斜睨众生”的蔑视不屑高姿态。
因此,这两只,瞒着薛玲,私下里,那是真正打遍军区大院军犬无敌手不说,就连如他们这样训练有素的少年了,也都不是对手!
“玲玲……”这回,却是年纪最小的薛志强,按不住满腹的兴奋和激动,拔脚就窜到了薛玲面前,灼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被薛玲抱在怀里揉搓的两只大白鹅上,毫不犹豫地无视了大白鹅见到自己身影的那一刻,乌黑的眼珠子,转动间,流露出来的蔑视气息,“我能摸摸吗?”
下一刻,众人就眼睁睁看着两只大白鹅的毛发根根齐竖,仿佛被踩到尾巴尖的猫一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然后,就拍打着翅膀,伸长脖子,嘴巴一张,就往薛志国“叼”去,毛绒绒的脸上分明流露出这样一种情绪:大胆凡人,竟敢提出这样的要求!不将你叼得哭天呛地,连自个儿爸妈都认不出来,就枉为人见人爱的大白鹅了!
薛志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下意识地就往后连退了好几步,一脸警惕和戒备的同时,也捏着拳头,微弯腰身,做出一个“应对大白鹅突如其来攻击”的姿势。
薛志国、薛志富和薛志民三人:“……”真不想承认,这么蠢的家伙,竟然是他们的弟弟。还是一母同胞,嫡亲的弟弟!
什么时候挑衅大白鹅不好,非要当着薛玲的面挑衅,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嘛!
确实,人虽然自诩高等动物,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动物中的一员。
那么,这种情况下,大白鹅又怎么不会被薛志强这种挑衅的行为,激发起“当着薛玲这个主人的面,咋能怂,必需正面杠不说,还得豁出老命地去杠,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一脸狼狈地认输”的念头来?
“嘎嘎!”
瞅瞅,这两只,不仅越发地恼怒了,就连那眼珠子都泛红了,一幅恨不得立刻就将薛志强这个挑衅它们的家伙踩在脚下的“凶残”模样!
“大白,小白。”薛玲一脸的啼笑皆非,手下的动作却并没有停顿不说,反还如同捋猫一样,从大白鹅的头,一路往下,捋到了尾巴,“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们才好……”
以前,她曾听人说起过,在大白鹅的视线里,所有的东西,包括世间最凶残的猛兽们,也都比它们渺小,是它们可以肆意欺负蹂躏的对象,却一直没能找到一个实践的机会。
而,如今嘛?
想到两只挑遍整个军区,不论军犬、猫咪、老鼠,抑或是大人,小孩,都统统不曾放过,却屡战屡胜,从无败迹的情况,薛玲破天荒地生出一种“养崽子”的心态来。
“你们这小身板,该认怂的时候,还是不能太嚣张的……要不然,哪天,不小心踢到铁板,我们一家子人却不在,等听说消息,匆忙赶回来,不也就只能给你们收尸了?这种惨兮兮葬送性命,连世人的一声叹息都得不到的结局,你们要吗?”
薛志国四人:“……”它们是动物,再如何地聪明,也没开灵智,哪能听懂你说的话?
然而,打脸就像龙卷风,永远来得那样快。
就如此刻,两只大白鹅,不仅偃旗息鼓,还点头叫道:“嘎嘎!”
“你们特意挑了能打赢的人动手?那些真正凶残,赢不了的,就只是瞪他们一眼,跟他们下‘以后有能耐了,再挑战’的战贴?”薛玲轻点两只大白鹅的脑袋,微微用力,轻轻松松,就将两只的脑袋点得一下下地做着“低头认错”的动作,“你们咋知道,那些败在你们脚下的,就不是看在你们是我们老薛家一分子的情面上,而采取‘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的方式,轻飘飘地认怂的呢?”
“嘎嘎!”
“啥?你们还找深山猛兽练手了?我说,你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那些凶残的东西,我都不敢招惹的!也不想想,改天,你们被那群猛兽包圆了,咋办?”
薛玲无奈地抚额,这两只,不知打什么时候起,就寻摸上后山不说,还隔三差五就带着收服的“小弟”回家!
怪不得,有段时间,家里的鸡鸭兔会突然多出那么几只来,她还以为是后山植物们趁着“夜黑风高”的时机,一路悄悄摸摸偷送到军区里的呢!结果,罪魁祸首竟然就在眼皮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