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节。”
米桦小心翼翼地绕开了头顶的匾额,仔细打量起这片血色空间。
此匾曰“仇”,幻境所经历确是复仇之事,耗费时间和精力也是五重境中最多,因为它算是了却了我心中的一个执念,故而有些艰难。
如此说来,每重幻境倒不是为了折磨而折磨,有点帮助我破除心魔的意思。第五重境不也帮我解决了一个困扰已久的问题吗?
再看这一身僧衣,穿什么不好非要穿僧衣?好像冥冥之中有位佛道大能在引渡我,引渡我去做什么呢?
想得有些远了。目下之困,细节藏于何处?
空间可大可小,若要探寻难免迷失,只当下所见,唯一匾额、下层楼梯、血雾而已。这三类能有什么细节可发现?
难道“仇”之一字,还得闯过匾额再亲眼见证一次千佛国的覆灭?
不行……绝对不行!“仇境”所历时间太久了,不能白白浪费在“看”上面,还是得自己找找细节之处。
……
他琢磨了数遍,仍旧一无所获。就这屁大点的空间,数的见的物件,能有个毛的细节?
“啊呀!”他暴躁地揉着脑袋,一头白发揉成了乱糟糟的鸡窝,再看一遍是不可能的,想不出来……
那就睡上一觉。
这就是他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迫在眉睫,绝不再经历数月时光,最后被竹林一锡杖杵痛回来。
“睡吧睡吧。”他心安理得得躺在“地上”,裹紧了僧衣闭眼沉沉睡去。
香甜的一觉醒来,血淋淋的楼梯就显现在他眼前,让他有些发懵。
什么情况?遇事不决睡一觉?这也太简单了吧,没道理啊!
哦,我明白了!“仇境”所耗费时间最长,所以得等,所消耗精力最多,所以得睡觉!
原来细节在这儿啊!有点意思了。
他心中对怪塔的恐惧一扫而空,兴冲冲地爬上了楼梯。第四层,青木匾额,是代表着盎然生机的“生境”。
“既让我生,那就指条明路吧!”他冲着未知方向放声大喊,好一个“心想事成”,上空浮现出荆藤缠绕的古木楼梯。
他大喜过望,纵身一跃爬上第五层。可看到骷髅作成的阴森森“死”匾时,耷拉下脸了。
该死的,不会是让我死一遍才现楼梯吧?
第五重境是打死也不会再看的,简短的经历除了痛苦还是痛苦,到最后活生生给痛死了。这种残忍的刑罚还不如现在来一刀的痛快。
可凭白自杀也不是那么容易下手的。《成实论》有言恶,为“恶”、“大恶”、“恶中恶”三恶,其中自杀是为大恶。《梵网经》也说,凡生者皆为我父、我母,故杀生即杀父、杀母。准此而言,自杀亦无异杀父、杀母。再如《大智度论》说,无论如何勤修福德,若未遵守不杀之戒,亦将失其善意。
他身为半个佛家弟子,对自杀此等恶孽自是嗤之以鼻,尤其现在还穿着一身僧衣,无故自杀岂不成了对先祖菩萨的亵渎?
无故自杀……
不对,我是有原因的呀,我是为了上去才自杀的呀!
罢罢,终究过不去心里这个槛,睡一觉再说。
他怀着侥幸心理合衣躺下,闭眼想睡,可方才已经睡了一觉,翻了无数次身不仅没睡着,反而越来越有精神。当下腾地坐起身,心中好似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双手合十咬牙道:“先祖菩萨,雾岛先师,若果真是幻境考验,那米桦愿意一试,还请不要责备米桦自造恶孽,实在是别无它法,只能向死而生!”
一言毕,他出手抹胯,拔了个寂寞……
诶我剑呢?
嘶……忘了没给剑。
搞什么啊,这硬拍吗?
他看了看手掌,摸了摸脑门,试着轻轻拍了一下,感觉不大靠谱。万一没拍死还搞出个瘫痪,那不废了嘛……
一开始就没给剑,给了一套僧衣,说明人家是想让我悟的,不是让我自残来的,嗯……就是这样。
他有了这一层理解,心下松了口气,终于找到不用自杀的借口了,另想其它办法吧。
可单从“死境”的经历和第五层简单的陈设也想不出什么破解之法,因为“死境”就是以死破境的。
想不通那便换种思维,不能钻“死”之一字的牛角尖。毕竟第三层的经验摆在眼前,解决问题得多方面考虑,说不定想到某些巧合就成了呢,就像下边睡一觉喊一嗓子似的。
他有了这个开阔思维,也便彻底打消了自杀的念头,盘膝而坐,大脑飞快思索。
从大局来看,我是要去第六层的,而此时此地就是第六重幻境,那尚未破境如何得上第六层呢?
对啊!我这个蠢蛋,我是来破境的,不是来琢磨如何爬楼的啊!
破境破境,可此处本身就是一个显境的幻境,到处都是破绽,层层皆是虚无,再加上每一层本来的内涵,更是乱上加乱,一团浆糊,根本无从下手。
既然此处无从思量,那何不从彼处考虑?会不会和“死境”一样,也是以前所经历某些事的漏洞?
以前所经历之事,那就还在辛吉!
一念及此,他顿觉后脊发凉,仰头一望,阴森森的骷髅头正视着他,死气弥漫,更让他毛骨悚然!
那段记忆,他不敢再去触碰,害怕再生出一些损人害己的现实,然从另一角度考虑,若当时的真实情况果真非他记忆所载,那自我逃避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真实的世界,伤害已然造成,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