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越是鬼鬼祟祟,证明他们越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而此时闯军围城,他们还能做什么?董策心中已经隐然有了一个极其不妙的猜测,这个猜测甚至让他都不敢往深处想。
沉吟片刻,董策吩咐道:“你去把咱们的人都叫起来,让他们别睡了,穿好甲,拿好兵器,就在房间里等着,听令行事!”
董勇振吓了一跳,心中狠狠的突了一下,这是要出大事啊!
他一句话也不敢多问,只是低声应道:“是!属下遵命。”
“注意,不要惊动到马庆的手下。”董策又道。
“是!”
董勇振出去传令了,董策靠在太师椅上,微微吁了口气。屋里只有油灯一盏,很是昏暗,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只希望,不是自己猜测的那般。
等到董勇振回来,董策立刻带着几个家丁去了南门,不过他这次没直接上去,而是先在城下转悠了一圈儿,然后去了田实手下那五十人的驻地。
从那里出来之后,他心里更是疑窦丛生。
田实手下这五十人,都在休息,没一个在城墙上的。董策问过之后才知道,他们这几天都是如此,晚上的时候,都是朱东的手下在城墙上驻守,他们晚上从来是不上去的。说这话的那黄琬的家丁小头目,一脸的讥讽不屑,笑骂了一句:“嘿,那些人啊,就是贱骨头。晚上不睡觉好去吹风。”
对于这个家丁小头目,董策也只能骂他一句猪脑子了。
人家为何就是贱骨头?凭什么你们在这儿睡大觉人家就吹风?能没什么意图?
不用你那猪脑子去想想!
董策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在思索朱东到底是怎么想的。
朱东这样做,实在是很反常。这五十人是调拨过来听他指挥的,但现在却跟大爷似的,连巡夜的活儿都不干,朱东脾气再好,能忍的了?再说了,就算是他忍得了,他手下的人忍得了?终归也是领兵之人,手底下这么多人看着呢!如果不管,对他的威望会是相当大的打击。
董策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还是觉得朱东这么做不对头。他虽然被章承收拾的很惨,但现在明显刘若宰对他是信任看重的,因此也不至于因为怕得罪人而不敢管这些黄琬的家丁。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有什么事儿,故意避开这些人。
而后董策又去朱东手下的驻地外面转了一圈儿,他很小心的躲在一户人家院墙外的转角处,仔细的打量着,而不是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董策也是很快就发现了蹊跷。
现在晚饭也吃完了,照理说除了城头上巡守的士卒之外,其他人都应该休息了才是。但朱东手下驻地,却是大门开着,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而且人人都是行色匆匆,似乎很是着急。
董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其实想要得到答案,直接去把马庆抓起来审问一番就是了,不到迫不得已,他是不想对马庆这些人动手的,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不过要动手,也得有讲究,还得布置一番才是。
……
郭汝磐定下的行动时间是戌时中,也就是后世的晚上八点。
按理说,下半夜再行动最保险,但一听谢东岭说朱东完全掌控了南门,绝对万无一失,郭汝磐便决定了,早点儿行动。早点儿打下来,也好安心。
刚到傍晚时分,勾华翅便带着三百人来到了郭汝磐的大帐之前。
和潘泗身份差不多,勾华翅也是郭汝磐手下的一名总权,掌着一个营,地位很是不低。而且他和郭汝磐关系匪浅,算起来,乃是郭汝磐舅父家中表兄。当初两人一起投的闯军,后来郭汝磐比他升得快,便一直提携他,再加上两人这一层关系,就很是亲密。若是说潘泗是郭汝磐手下最受排挤的,那么他就是最受信任的。有了什么好处,郭汝磐自然也是忘不了他。
这一次打澄城县,谁先入城谁功劳就最大,而且还能抢的最多,这块肥肉,郭汝磐给了勾华翅。
昨日他便把勾华翅给招来吩咐了一番,让他遴选三百最为精锐的士卒,好吃好喝好睡,养精蓄锐一番,今日带过来听令。
勾华翅手下有三千士卒,从中选出三百,十里挑一,因此选出来的这些,一个个瞧着还都不错,很像个样子。
郭汝磐出来瞧了一遍,也是点点头,心中颇为的满意。自家这个表兄,要说才华那是没多少的,但每次交代下去的事情,还都能办的妥善。他带着勾华翅进来,两人分开落座。
虽说有着一层亲戚关系,又是认识这么多年的了,但勾华翅这个人很懂分寸,推辞了好几次才勉强坐下,也只是半边儿屁股挨着凳子。
趁着夜色袭城的事情,昨日郭汝磐已经说了,今日交代他的,只是一些细节和需要注意的东西。勾华翅自然是连连点头应着。
用了一刻钟时间,把事儿交代的差不多了,郭汝磐便摆摆手让他退下。
勾华翅告辞离开,郭汝磐往后一靠,仰靠在后背上,微微吁了口气,神色间有些疲惫。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帷幕被掀开,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这是个三十余岁的女子,穿着一身儿鹅黄色的褙子,头发高高的挽起,一根浅黄色的玉钗子很是写意的插在上面。她穿的很简单,也未施脂粉,但她长的实在是太美,已经是美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程度,五官组合起来的那张脸,让人一看就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