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策听闻,心中颇为欣慰)至少面前的这位老大人是很硬气的,是不怕打仗的。他其实问这话也是颇有深意,表面上是在问刘若宰的态度,实则是在问:“刘大器,您是不是已经做好了?擅开边衅的准备?是不是敢承担下这个罪名来?”
而现在刘若宰很明确的告诉他:“只要有必要,我就敢这么做。”
也就是他,换做另外一个大明官员,说不定就没有这样的勇气和担当。要知道,擅开边衅这个罪名,如果真要算起来的话,那是要杀头的。
当然,刘若宰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有他的倚仗。此次来肃州卫,虽然没有钦差的名头也没有钦差的仪仗,但实际上,他在某种程度上扮演了钦差的角色。这一点从朝廷给他下达的旨意中就可以看出来,旨意上对刘若宰的权限规定的很清楚:来到甘肃镇,可以全权调度此地兵力,解决此事。
也就是说,他才是这件事的主导者。虽然他官位低,但是白贻清王武略刘大器等人,实则都要听命于他。
这说明朝廷和皇帝对他是很信任器重的。人常说持宠而骄,实则在这个年代,持宠而娇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趁着受宠的时候骄横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刘若宰这种做法倒算不上是持宠而娇,他只是很清楚地认识到,眼下这种情况下,自己哪怕犯某些错误,朝廷和皇帝也会睁一只眼闭只眼。再者说了,这件事儿如果做得不漂亮,最后差使也没有完成,那叫擅开边衅)如果做得漂亮了立下大功了,谁还会计较这个?
朝廷和皇帝只会记住你的功劳。
董策瞧着刘若宰,一字一句缓缓道:“大人,属下以为,终归是要打的。哪怕是要抚,也要先打一次再说!只有把他们打疼了,打怕了,他们才会老老实实的听你的。甚至,都不用咱们去找,他们自己就会投奔,会贴上来!”
董策这么说,是因为他对自己前世那个时空里的这段历史,非常熟悉。
在那个时空,多尔衮领兵向西,收服这些部落。而很多部落,其实根本就不是被多尔衮给打下来,是听说多尔衮到达某地之后,自己投奔上去,自己贴上去的。
为什么?因为他们被建奴给打怕了,打服了!
“大人,收复察哈尔部,不但是咱们大明的需要,其实也是察哈尔部的需要。”董策沉声道。
“哦?”刘若宰拧着眉头问道:“你再说得清楚一些。”
董策沉吟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林丹汗当初率领察哈尔部,纵横漠南漠北,风头一时无二,固然是声势显赫。但在被建奴几次打击之后,其声望,其势力,比之当初都是已经远远不如。当初林丹汗手下号称有数十万控弦之士,现在还能有几人?”
“而且他当初得罪人实在太多,现在林丹汗死了,察哈尔部不少附庸都是离开,现下的察哈尔部,不但声望大降,便是战力也是大有削减。在别的蒙古部落面前,这就是一块大肥肉,至少漠北的喀尔喀蒙古,就对他们虎视眈眈,他们的处境其实也是颇为的艰难。如果他们能投靠了咱们大明或者是建奴中的任意一方势力,就能够得到庇护,从而保住保护自身。”
“而且他们不但跟喀尔喀蒙古有仇恨,跟建奴也有仇恨,他们如果不投靠建奴,就必须要投靠大明,不然他们也会担心要遭到****的攻击。”
“不单单是咱们大明有这个想法,建奴们不也是正在做吗?说不定还走到咱们前面去了,已经和大草滩上的察哈尔部接上了头。只不过,既然白巡抚说察哈尔部还待在大草滩,那么建奴应该就还没成功。”
刘若宰已经完全被他带到这个思路上来了,急切地问道:“那你说咱们跟建奴中谁的机会更大一些?”
“要我说,五五分,谁也占不上上风!”董策说了一句,而后跟着解释道:“建奴屡屡攻打察哈尔部,察哈尔部当初也是屡犯建奴领地,两股势力之间可说是有血海深仇。这些察哈尔人,尤其是那些手上沾了建奴血的察哈尔人,他们不可能不考虑,如果他们投靠了建奴以后会被怎样?会不会被秋后算账?”
“而林丹汗跟咱们大明之间,素来还是颇为友善的,咱们跟察哈尔蒙古,也没有什么大的战事,这是咱们跟建奴比的一个优势所在。”
说到这里董策心下不由得有些黯然。其实他的父亲,就是死于察哈尔人手上,不过那一次并不是察哈尔部发动的大规模的侵袭,而是下面部落自己来明朝境内打草谷。
在大局面前,这些仇恨是可以放下,当然,只是暂时放下而已。董策也不会那么便宜了当初杀自己父亲的人,等察哈尔部真正归顺之后,他自然有法子把那些人找出来,一个一个宰掉。
董策继续说道:“不过咱们跟建奴比,也有劣势。”
刘若宰看着他,问道:“是兵力?”
“没错儿!”董策叹了口气道:“虽说属下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至少在察哈尔人眼中,建奴的军队比大明的军队要强的。”
他知道刘若宰是个明白人,也不会在这种事儿上犯那种讳疾忌医的忌讳,所以也不在意,直接就说出来了。
刘若宰臣臣点头:“的确如此。”
“所以,咱们就要向察哈尔部展示咱们的军队!”
“对了!”董策忽然问道:“不知白巡抚这边派人和建奴接触了吗?”
“已经接触了。”刘若宰道:“当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