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时,如果那些蓑衣渡的当权者们能够利用好这个时机,将这些庄丁们的士气给彻底地鼓动起来,那么虽然未必能守得住,但至少多坚持一刻还是可以做到的。但就在此时,他们却是忽然惊恐地发现,本来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些蓑衣渡的士绅们,此刻都急匆匆的朝着墙下走。
原来,就在方才,当苏以墨看到那些扑过来的白莲教徒已经爬到了梯子的顶端,甚至转眼就可能扑到墙上之后,他终于撑不住了,心中升起莫大的恐惧,一把拉住苏少游,转身便走。
而其他的是士绅们瞧见他们都跑了,自然也是跟着离开。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他娘的走啊!”
下了庄墙之后,苏少游冲着那几个还有些傻愣愣不知所措的家丁大吼道。
庄墙厚度有限,容不下太多的人,方才他和苏以墨上去,这些家丁则是在下面等着。
“哦,哦,是!”几个家丁被骂了一句,方才缓过神儿来,赶紧簇拥着他们父子俩大步朝着自家宅子的方向跑去。能现在离开这里,他们也是求之不得,毕竟谁也不愿意死不是?虽说他们在墙下,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听到外面传来的阵阵喊杀声,嘶吼声,惨叫声,还是让他们心惊肉跳,冷汗直冒。
他们这些人,仗着苏家的权势欺负欺负平头老百姓那是很有一手,但碰上白莲教这种敢杀官造反的狠茬子,可就什么东西都不是了。人家把他们剁了,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苏少游本就颇为肥胖虚弱,这段日子沉湎于酒色,几乎夜夜笙歌,更是让他身子被彻底的掏虚了,跑了两步就气喘吁吁,觉得肺部一阵火烧火燎的,嗓子冒烟儿,说不出的难受。一个家丁瞧见他这样儿,干脆一矮身,把他背在了背上,背着他走。
苏少游大喜,夸赞道:“虾子,你是有忠心的,这事儿完了,我一定要重重赏你!”
那被称作虾子的家丁想要说几句话表忠心,但苏少游实在是太重,他背着也很吃力,再加上要向前奔跑,是以一口气儿没提起来,说话就变得断断续续的,只是猛点头。
瞧见这一幕,那家丁头目苏二虎也把苏以墨背在背上,一行人往前狂奔,很快便是不见了踪影。其它那些大户人家的家主瞧见苏家都这样儿,一个比一个跑得快。人家苏家在蓑衣渡家大业大的,都要跑了,咱们还留着作甚?
现下最重要的是要保命,只要是性命在,这家业,总归是能挣回来得!
这群同时兼具大户家主和蓑衣渡士绅们的逃脱,让庄丁那本来刚刚提升起来的心气儿,瞬间便是低落无比。就像是以一个人,费尽千辛万苦终于爬上了悬崖的顶端,然后被人又给一脚狠狠的踹了下去一样。
瞬间心情如坠冰窖。
“我入你娘!”一个庄丁教官冲着那些逃窜的人的背影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畜生,入你娘的,狗东西,你们真以为自己逃得了么?现在跑了,迟早也是个死,我入你娘的,老子在下头等着你们!”
他气的满脸涨红,浑身哆嗦,真恨不能此时提着刀追上去把那些狗杂碎一个个都给剁翻了!
“俺们不打了,不打了,老爷们都逃了,咱们凭啥在这儿拼命?”一个家丁忽然把手里的刀往地上一扔,转身就翻身手扒着墙跳了下去。这墙不过是一丈左右的高度,手扒着的话脚离地都不超过一米,跳下去也摔不着。
有了这个带头儿的,剩下的家丁也都是有样儿学样儿,纷纷扔掉手中的武器,向下逃去。
“别跑,你娘的,敢跑老子宰了你!”一个庄丁教官大吼道,只是没人听他的,大伙儿都是只顾得逃命了。他心中恼怒之下,挥刀向一个庄丁砍去,结果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见了他跟见到猫的老鼠一样畏惧的憨厚小伙子,此时却是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你要送死俺不拦你!老子要逃命,别拦着老子!”
他一边说着,还敢用手里的长矛进行还击。
那庄丁教官愣住了。
孙虎看到这一幕,心中大喜,兴奋的嚎叫道:“杀上去,杀上去,他们都逃了!”
他也真是个勇猛的,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人,一手拿刀,一手扶着梯子,双腿一蹬便是顺着梯子窜了上去,刚站稳手中刀便是朝着面前的敌人看去——那是一个庄丁教官,事实上,此时墙上只剩下两个庄丁教官了,其它的人,都已经逃命去了。
那庄丁教官面对这一幕,竟是并没丧失希望,或者说,他只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哪怕是死,老子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他心中发出一声怒吼,挥舞着手中刀迎向孙虎。
平心而论,无论是战斗技巧还是经验,孙虎都要远远逊色于他,但他现在胳膊酸软的几乎抬不起来了,手上根本就没有气力,一接触之下,手中刀便是被孙虎给狠狠的打飞。“死吧!”孙虎狰狞一笑,手中刀重重的劈了下去。
那庄丁教官的脖子几乎被劈开了一半儿,巨量的鲜血涌了出来,瞬间就染红了他的半边身子。这庄丁教官身子软软的倒了下来,瘫在地上,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但其中的光彩,已经消失。
而跟在孙虎后面,第二个上来的,则就是王氏。这个沉默寡言,忍让懦弱了半辈子的女人,此时在爆发之后,却是变得格外的凶狠。她完全把自己给当成了一个男人,毫不畏惧的冲上去厮杀。
一群白莲教徒一拥而上,几乎是瞬间,便把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