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车的马双腿已经被巨大的前冲力给弄得折断,但饶是如此,那前冲的巨大势头也是止不住,它把地面给犁出来一道又长又宽的痕迹,身上的皮毛被粗糙的地面给搓的鲜血淋漓,在地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红。
后面那一辆马车和一辆牛车,拉车的牲口很快也都被第二轮箭雨给射中,纷纷栽倒在地,车厢也倾覆了。
而第一辆马车的车厢,则是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几乎被摔散架了。
苏以墨和苏少游父子正在在车厢中,却没想到异变陡生,先是利箭破空声传来,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利箭便钉进了车板上,有一支甚至射透了车厢壁,露出了锋锐的箭簇。
苏少游发出惊恐的大叫,苏以墨则是面色陡然变得惨白。
还没等他们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车厢便是重重的砸在地上,而后被拖着往前颠簸的前进。
两人被巨大的力道甩离了座位,重重的砸在车厢壁上,而后又是落下,给摔得鼻青脸肿,七荤八素,脑袋里头一阵发懵,耳朵嗡嗡的,一时间晕头转向,缓不过神儿来。苏少游身虚体弱,给摔了这么一下,震荡了内脏,更是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苏少游这一口老血吐了出来,脸色苍白的没有半点儿血色,车厢摔在了地上,倒是不动了,他却是趴在车厢板上一时间起不来,连叫声都不大,高一声低一声的惨哼。
苏以墨幸运一些,虽然摔得头昏脑袋,胳膊也被划开了一个口子,但好歹没有伤到要害,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些,看到苏少游的样子,顿时心中惊慌无比。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汩汩的冒着鲜血,他也顾不得包扎了,只是拿手捂着,弯着腰踉踉跄跄的走到自家宝贝儿子身边,焦急的问道:“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摔到哪儿了?”
“爹,爹,腰,疼!疼!”
苏少游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身上传来的剧痛让他额头上渗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他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但似乎这个动作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他一阵呲牙咧嘴,哭声一时间倒是小了。
他现在的表情很诡异,想哭又不敢,想大声惨叫都没有力气,眼泪鼻涕汗液混在一起,弄得脸上一塌糊涂。
苏以墨刚开始还以为他只是被摔得太疼,给震到了,但当他仔细一看,顿时浑身冰凉!
一根折断的马车上的木板,此时竟是深深的刺进了苏少游的左边腰部,看那样子,刺得极深。有鲜血从伤口流出来,已经把苏少游穿的阑衫染黑,血还在流,甚至都已经开始往下滴。
苏以墨手足冰凉,呆呆的看着苏少游的伤口,忽然发出一声如凄厉狼嚎一般的惨叫,抱着苏少游大哭:“我的儿子,儿子啊!”
以他的阅历,一眼就看得出来,苏少游,这绝对没救了!那刺进去的木条绝对已经伤了内脏,这种伤势,绝对是救不回来了。更何况,看今日这样子,是有人存心取自家性命。
只怕是在劫难逃啊!
此时,他心中一片悲凉。
董忠贤等人的行为并不会因为苏以墨的心情而有丝毫的变化,此时,射箭扔在继续。两个杀手队中这十名射箭的人,都已经站在了小丘上。之前他们躲在小丘后面,是为了隐蔽身形,免得被苏家的人发现。而现在,自然是没这个必要了。实际上,躲在障碍物的后面射箭,对准头还是有相当影响的。
其一,小丘后面是一个向下的斜坡,他们那样站着很别扭,会很不舒服。这还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用那么一个姿势开弓射箭,不容易借力,如此射箭,准头和射程,都会不如平常时候。而借力,是射箭的过程中很重要的一环。
第二,躲在小丘后面射箭,终归是会影响视线,进而影响准头。
他们最喜欢的,还是居高临下的射击。
十名弓箭手不断的射箭,泼洒下一轮轮的箭雨,给苏家的家丁们带来不小的伤亡。而更可悲的是,小丘在官道左近,而官道两边,都是一马平川,要躲都没地方躲。
他们只能跟活靶子一样被射击。
终于,有家丁开始逃跑了。他们从地上翻身起来,朝着来路就狂奔而去。毕竟为了一个苏家把性命都给卖上,也实在是不值当得。到了这会儿,肯定是先顾着自己逃命,至于苏家父子……嗨,现在那还顾得上那二位啊!
他们宁可跑回蓑衣渡去面对那些白莲教徒,也不想招惹这些不明来路的敌人。这些人射箭准的邪乎,那利箭破空的声音简直就是催命的征兆,这样的敌人太可怕了。那些白莲教的贼人,再厉害能有他们厉害?
董忠贤下了命令,让士卒们只射家丁们,但是不允许朝着马车上射击。他知道,在苏家父子临死之前,黄季肯定有很多话跟他们说。
逃跑的家丁越来越多,那些没跑的,不是因为不想跑,而是因为跑不了,他们非死即伤。对于那些逃跑的家丁,董忠贤也没让人放过,这些家丁作恶多端,一个个手上也没少沾染鲜血,杀他们也是为民除害,不需要有什么慈悲之心。
那些逃跑的家丁也被射死了几个,直到他们狂奔出步弓的有效射程,董忠贤才让人不再对他们进行射击。
几乎是转眼之间,在马车旁边还站着的活人,只剩下了苏二虎一个。
对于苏家和苏以墨父子,苏二虎还是很有忠心很有感情的,他眼睛死死的盯着小丘之上的这些人,忽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