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对我们后院房子的喜欢都写在脸上,如果说我们当时住着的房子算是从河北到内蒙古的过渡场所,那么后院的房子就是妈妈憧憬中的幸福生活所在了。我们几个孩子也被妈妈这种溢满的幸福感染着,盼望着爸爸快点装修好新房,让我们每一个孩子都有一个独立的空间。
有了后院的大房子,就理所应当的觉得现在住着的房子小,自从住在这里,我就和两个姐姐住一个房间,弟弟自己住一个房间。爸妈住一个房间,还有一间摆放了沙发电视,是招待客人和家人晚上看电视聊天的地方,剩下一间被分成两小间,里面是厨房,外面是餐厅。五间房听起来不少,可这样一分配,还有些不够用。于是我们姐弟的书房被安排在小南房东面第一间,南房里没有暖气,夏天挺凉快,到了冬天需要生火炉,写字的手才不至于被冻僵。另外几间小南房,分别储存的是妈妈厨房里放不下的锅碗瓢盆,过年时需要冷冻的年货,爸爸的各种工具和小仪器。这一家六口的起居生活以及所有家当,都包含在这里。我们姐弟四人的朝夕陪伴的时光,也多数来自这里。
我还比较小的时候,我的大姐是个乐天派,也是我们四人当中的“头脑担当”,虽然只比我大四岁多,但在我心里,她就是成熟和睿智的标准。我的二姐从小就心思细,但并不像我的姐姐,因为她个子低,我8岁的时候身高就和她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了,因此我非常崇拜我的大姐,却比较谦让着我的二姐。
大姐和二姐性格的不同,经常在某一件小事上被他们活灵活现的演绎出来,比如有一次,她们两人共用的转笔刀被我玩坏了,我傻乎乎的捧着烂成两瓣的转笔刀给大姐看时,大姐只看了一眼就哈哈大笑起来,当我以为这真的很好笑,并又捧到二姐眼前时,二姐突然就委屈的哭起来了,这让还不太懂事的我觉得,大姐好,爱笑,二姐不好,爱哭。
我的大姐总有当老大的智慧,《论语》有云:“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我家孩子多,凡事讲究均匀分配才能公平,日常生活中,大姐就担当了那个分配者的角色。比如我们小南房的书屋里有一个大书桌,书桌长一米八,宽一米二,书桌的两面共有六个抽屉,可我们四个孩子怎么分这六个抽屉呢?大姐发话了,她说:“每人一个抽屉,装自己的课本、作业本还有笔,剩下两个抽屉,放我们的字典、词典还有课外书,除了这两个公用的抽屉外,自己只能开自己的那个,不可以乱翻乱看别人的。维持环境卫生并轮流打扫,不可以乱扔乱画。”大姐的这个提议很中肯,得到了我们大家的一致通过,后来添置了书架,大姐的分配也令我们服气。
分配者不仅要有智慧,还要有令人臣服的领导气质,我的大姐就这样,别说一个书桌的使用了,就连最容易引起争执的玩具及吃的喝的,大姐也能妥善的分配好。记得那时妈妈每天外出买菜,她怕留下四个孩子在家打闹,总会带着其中一个孩子,被带出去的孩子有可能会得到一根雪糕,所以妈妈承诺留在家里的孩子可以吃半块西瓜。半块西瓜切六瓣、四瓣、两瓣都容易,可怎么分三瓣呢?大姐又发话了,她说:“西瓜从正中间切开后正好有三条线,把西瓜平分成三份,大自然分出来的,绝对公平。”我们都信服的连连点头,这种分西瓜的方法我们一直用,谁也没有异议。
小时候的大姐能说会道,经常骗我的好东西,尤其是漂亮衣服。小艳送我裙子后,妈妈一下子开了窍,她不光给我们裁衣服了,也会带我们去逛个街,买件漂亮的衣服。那时候我的身高眼看就要赶超大姐,再也不用穿她们淘汰的衣服了,妈妈给我买衣服的频率也提高了。有时候买来一件外套,我还没穿,大姐就拿出自己的外套说:“缎子,你试试这样衣服呗,我觉得你穿着超级好看。”我半信半疑的穿上,她就开始游说:“哇,你就是瘦啊,你看你穿这件多合适,穿出去别人一定也会说好看的。”我被大姐夸晕了,自己也这么觉得。这时她就趁机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两个把外套换了吧。”就是这样,我那时候几乎没穿过什么新外套,每次都被大姐换掉,等我再有了新的,她再拿上一件换回来。
但我仍然佩服我的她,因为我背会了唐诗三百首的时候,大姐已经完成了宋词三百首的背诵。记得有一个夜里,突然停电了,那天正好是农历十五,窗外的月亮特别圆,只有十来岁的大姐随口就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那时她简直就是我心中无所不能的女神,是我学习的一个榜样。
相比大姐,二姐就没有那么耀眼了,她谨慎而敏感,经常会因为小事哭哭啼啼,比如弄丢了作业本、考试掉分了、被爸爸羞了,有一次,我看到她在书房里哭,走过去才发现,她的小手绢里包着两根鸟羽毛,她正对着那两根羽毛伤心呢,原来我们养的小鸟那天死掉了,二姐非常难过,就像《红楼梦》中的林妹妹葬花一样,二姐对着羽毛感伤也颇有伤春少女的意味。
我小时候不太敢惹二姐,谁会去惹一个“哭包”呢,她愿意怎样让着一些就好了——雨天时,妈妈拿出四件雨衣和两双雨鞋,让我和弟弟两个小的孩子除了穿雨衣再把雨鞋穿上,可二姐不依,不给她穿她就生闷气,我只好脱下来给她,然后自己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