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澜把她抱到寝殿,将她放进龙床的锦被里,伸手替她合拢帐幔。
沈妙言始终凝着他。
她见他转身要走,轻声问道:“你去哪儿?”
君天澜走到龙案后坐了,翻开一本奏章,轻描淡写道:“批折子。放心,朕不会占你便宜。”
沈妙言攥紧锦被,视线透过垂纱帐幔,始终落在他的身上。
过了会儿,她有些困倦,于是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寝殿帐暖。
角落的香炉熏着一味笑兰春,幽兰香清甜而静谧。
君天澜批了三五本折子后,抬眸盯向龙床。
里面的小姑娘睡得四仰八叉,一只白嫩的脚丫子从被褥和帐幔中露出来也浑然不觉。
他搁下朱笔,起身走到床榻前,用金钩勾起帐幔,轻轻替她把脚丫子塞回了褥子里。
然而刚替她掖好,就见她又把被子踢进了角落。
她翻身抱住被卷,青丝凌乱铺散,衬得小脸雪腻光滑,小嘴微微噘着的样子甚是可爱。
他的指尖,下意识地触到她的唇瓣上。
嫣红的唇瓣,一如记忆中柔嫩软滑。
而沈妙言睡梦中觉得唇瓣上停了只虫儿,令她很不舒服,于是张开嘴就咬住了那只虫儿。
她咬得并不重,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含着。
君天澜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种姿势,着实有些……
他低声道:“松嘴。”
睡梦中的小姑娘巍然不动。
君天澜皱眉,本待拔出手指,不知怎的又有些贪恋那软滑暖和的触觉。
“朕的手指可是糖果做的?叫你这般喜欢……”
他恶意地拿手指在她嘴里搅了搅,才拔出来擦拭干净,继续去龙案后批阅折子。
长夜寂静。
君天澜呷了口浓茶,朱笔在奏章上写下一行行文字。
她不在的那些日夜,他也曾这般通宵批阅奏章。
可是却从没有哪一夜,如今夜这般踏实。
他批几本折子,就抬头看一眼那个睡得憨实的小姑娘。
莫名的,如此满足……
……
翌日。
沈妙言迷迷糊糊醒来时,被宫女告知,君天澜已经去上早朝了。
她“唔”了声,在乾和宫用过早膳,才大摇大摆地回了储秀宫。
谁知刚踏进自己的寝殿,就看见殿中满满当当坐了一圈秀女,俨然都是特意在这里等她的。
麦若忙着泡茶递瓜子儿,好好一个女暗卫,被当成小宫女支使许久,已是满肚子委屈。
众女见沈妙言终于回来,于是纷纷堆起满脸的笑,挨个儿兴奋询问:
“凤二姑娘,皇上昨晚果真临幸你了吗?!他在龙床上时,是不是很凶猛?!”
这问题出自一位作风粗犷的将门姑娘之口。
沈妙言想了想,顺嘴道:“他不行,那话儿又细又小,技术也不行,时间也很短,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吧!”
“啊?!”
众女哗然。
又有人问道:
“那皇上可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听说他很喜欢看女子穿粉色的衣裙,是不是真的啊?”
“唔,”沈妙言在大椅上坐了,接过麦若捧来的杏仁茶,舒服地呷了一口,“不错,他是喜欢粉色。水果里,他偏好草莓。好酒,但并不会因为好酒而误事。因为从前在军营中待过的缘故,所以作息十分规律。对身边人的仪态规矩要求很严,说话时,最不喜欢看人歪坐着。”
众女一致盯着她。
沈妙言眨了眨眼,“盯着我作甚?”
“你现在不就是歪坐着吗?”
众女异口同声。
沈妙言的确正懒懒地歪躺在大椅上。
她没能从君天澜身上学到什么站如松、坐如钟,倒是把君舒影那番散漫作态学到了骨子里。
她舒服地打了个呵欠,道:“因为我不打算与诸位姐妹争宠啊。”
众女面面相觑。
旋即,她们纷纷笑容满面地送上自己带来的礼物,巴结地请沈妙言继续给她们说有关君天澜的事儿。
殿外,凤琼枝与顾湘湘正立在檐下。
顾湘湘眼下皆是青黑憔悴,可见昨晚通宵未眠。
她紧紧攥着帕子,冷声道:“你这位二妹妹,当真是个人精。我原本以为,把那些秀女聚集在这儿,她们必定会因为妒忌而对沈妙言下手,如此咱们便能坐收渔翁之利,却没想到……”
凤琼枝的脸色也不好看,只淡淡道:“我与娘亲,都小看她了。”
顾湘湘伸手捻了捻腰间挂着的荷包,眼中掠过重重暗芒,低声道:“凤妃夕的饭菜,都是绿翘从御膳房拿来的。从御膳房到储秀宫,中间可是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般。”
……
中午,绿翘从御膳房提了食盒,面带笑容地往储秀宫而去。
食盒很沉,因为御膳房多添了好几道菜。
宫中就是这样,因为昨夜皇上召幸了那个女人,所以连御膳房都换了脸色,连菜肴也丰盛许多。
若是将来,那个女人能做到皇后或者贵妃之位,想来她们的日子会更好。
绿翘想着,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她今天打扮得很是精致好看,还把进宫之前沈妙言赏她的首饰都戴在了身上。
她垂眸,面颊上逐渐浮现出一抹羞涩。
她的容貌也算是不错了,若那个女人愿意把她举荐给皇上,说不准她也能当个妃子什么的……
她正出神地想着,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