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伙计连忙打着圆场,道:“四姑娘这等仙子一般的人儿,可不是每日都有好事?多拿一瓶香露,好事成双。”
方锦书看起来不置可否,却又一一闻过了味道,挑了一瓶自己喜欢的。除了香露,方锦书还兴致盎然地挑了两盒新鲜的胭脂包好。
而这一切,都落入那名跟着方锦书进来的那名年轻妇人眼中。
,方锦书接着又去定了几样时兴的首饰,才上了马车去到广盈货行。
她是货行的东家,马车直接驶入内院,旁人再无法窥探究竟。
小半个时辰后,权墨冼掩了痕迹,在韩娘子所遣出心腹的带领下,从旁边的宅子穿出来,经过一条夹巷后,转入一道角门,才来到方锦书所在的厢房外。
他一边走,一边暗自思忖:这条隐蔽的路,显然是货行所预留的后路。就这样暴露给自己,足见方锦书对自己的信任。
站在门外,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才举步入内。
“见过四姑娘。”权墨冼拱手。
“权大人有礼了。”方锦书敛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大人请坐。”
许久不见,她怎地清减了如此之多?
日光从窗外投进来,方锦书身形挺拔,曲线婀娜,更见少女风姿。却比上次在大悲寺后山相见时,足足瘦了一圈有余。就连下颌曲线,都变得有些尖。
唯一不变的,是她仍然清亮的双眸。眼里神光熠熠,高洁如梅。
权墨冼只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眸,坐到窗边的高靠背椅上。
“许久不见,四姑娘可好?”
方锦书浅笑道:“托大人的福,我一切都好。”
芳菲替权墨冼上了茶,奉上瓜果糕点后,便退了下去,轻轻将房门掩上。
室内,就只剩他们二人。
权墨冼轻轻端起茶杯,浅碧色的茶汤被阳光照着,在杯中荡漾出几片零碎的金色,一如他的心。
她和他的距离,实在是太近。
近到他能闻见她的芬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明明知道,她约见自己定然是有事,他的一颗心,却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
权墨冼深深吸了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道:“四姑娘,找我可是有事?”
“是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这短短两个字,权墨冼感觉她有些紧张。
半晌后,方锦书才呼出一口气,抬眼看着他,问道:“权大人,我有一事拜托。”
“何事?四姑娘但讲无妨。”
权墨冼看着她沉静的双眸,心头十分清楚的知道:只要是她所提出的要求,他都无法拒绝。
无论,是怎样的为难,他也会想方设法地去竭力完成。
“我想请大人,娶我为妻。”
什么?!
权墨冼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从昨日起,他就暗暗期盼着今日的见面,也设想过无数次她要见自己的理由。
但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实在是太过震惊,以至于失去了平日的灵敏,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若大人不愿,今日此言就当我没说过,是我失仪了。”
方锦书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有些惊世骇俗。
从古至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定终身都被视为挑战礼法的罪人,更何况是女子主动提出来请男子娶自己?
权墨冼习的是儒家经义,而儒家最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倡导礼仪教化。
他不应,方锦书也并不意外。
只不过这么一来,她就被迫要动用手上的力量,和卫亦馨来个硬碰硬了。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卫亦馨,你以为让我嫁给肖沛,就能算计到我了吗?
你是郡主又如何,你的身份注定了更多顾忌和避讳,有更多的目光投在你的身上。
毕竟,眼下齐王还未登基,太子一系也不是吃干饭的。
方锦书美眸轻敛,在心中转过几个念头,就要起身同权墨冼告辞。
这里,不是细细思量筹谋的地方。
“不!”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权墨冼急急阻止:“请四姑娘稍候!”
他知道方锦书这一离开,自己将再无机会。
娶她为妻,是他多么梦寐以求的事情,怎会不愿?
只是这惊喜从天而降,这么大一个馅饼将他砸得头晕目眩,此时方回过神来。
“权大人不必勉强。”方锦书敛礼道:“我相帮大人,并非为了此刻的挟恩图报。”
对这个结果,她的心里掠过几丝自己也不明了的情绪:惆怅、遗憾、惋惜,甚至还有几分空空的失落感。
可是,他既然不愿,她怎会勉强?
她也有属于她自己的自尊与骄傲,不需要怜悯与施舍。
权墨冼抿了抿薄唇,只觉得喉咙发干。
就算在御前都能沉着应对,舌战激辩的他,在此刻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在他刀裁一般的鬓角处,急出了密密的汗珠。
一时间,他竟不知如何解释,才能让她相信,他是真的十分愿意娶她。
他了解方锦书,她在骨子里是一个多么高傲的人。
能对他提出这样的请求,定然是迫于无奈,以及基于对他的深深信任。
情急之下,权墨冼一把抓住她刚刚离开案几的柔荑,道:“四姑娘,我愿意娶你,绝无半分勉强。”
方锦书看了一眼被他握住的手,十分诧异。心头竟然升起隐秘的期盼来,停住了就要离开的脚步,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