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书知道,这位和丰镖局的东家钱峰,委实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权墨冼歪打正着地跟他建立了关系,这却是好事。
“昭阳公主和亲在即。”方锦书道:“夫君,你可以跟商队说,让他们提前准备,随公主一道前往。”
“这件事,我去亳州之前,商队的掌柜来与我禀过。”权墨冼道:“他们已经在采买货物,打算随和亲队伍一道北上契丹。”
公主和亲远嫁,有军队护送前往,跟着和亲队伍最是安全不过。
和丰商队的商路不止契丹,这几年经营下来,契丹那里找到两个大部落,设了两个固定的帐篷售卖货物。
中原的货物到了北方,一向最受欢迎。尤其是丝绸、茶叶这样的奢侈品。再收了草原上才有的毛皮、药材,待商队到了再带回来。
这一来一回,因路途遥远,再去掉冬日的大雪封山,一年顶多能走上三趟就不错了。
但其中的利润,却着实可观。
“打算去几支?”方锦书问道。
权墨冼笑道:“这样难得的好机会,怎能浪费了?商队打算派去两支,多了就怕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折损了,也承受得起。”
做生意怎能没有风险,何况是这样远的地方。
没计算赚多少,先算算亏,最为稳妥。
“两支少了。”方锦书道:“你相信我,跟商队的说说,再派两支去。若是本钱不够,广盈货行可以出其中一支商队的货物。”
她最清楚,昭阳公主此去,将做下如何大的功绩。
旁人看来,这是件有风险的事情,方锦书却知道,不仅没有风险,反倒会大赚特赚。这次跟去的商人,都得了昭阳公主的恩典。
“好。”对她说的话,权墨冼无条件信任。
“这些契书,原本都是刘管家替我放着。”权墨冼道:“有了你,就都由娘子你来替我管着。我还有几日才回去衙门,这些田产庄子,你有兴趣我就陪你出去转转。”
“让他们都认识一下当家太太,我们也权当散心。”
手上的事,他都已经安排妥当。一旦结束休沐,就会变得异常忙碌,权墨冼想趁现在多陪陪方锦书。
方锦书拿了一个匣子,将这一叠契书放进去锁好,笑着看向他道:“都交给了我,就不怕我全都拿去用了?”
“我的,就是娘子的。”权墨冼看着她,眼神宠溺。
“每年收上来的利钱,留一千两银子放在刘管家哪里就行。其余的,娘子看着办,买什么都行。”
“啧啧。”方锦书打趣道:“我还当大人您是个清官,却也是个豪绅。”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权墨冼笑道:“难道,一定要视金钱如粪土,那才是好官吗?”
他从小受的是正统儒家教育,但因看多了世间冷暖,骨子里却并不相信酸儒那一套。若是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保证,他又拿什么去帮助他人。
“夫君说的对。”
“还是娘子懂我。如何,想去京郊转上几日吗?”权墨冼再次相询。
在京里,虽然权大娘并不干涉他们两人,但他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更何况,还有任颖琴语两人在。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方锦书一起,只有他们两人。
方锦书斜了他一眼,道:“明儿牙婆要来,家里还没安顿好。我才撵了人出府,这会儿甩甩手走了,家里怎么办?”
权墨冼环抱着她:“家里的事,哪里就急在这几日了。再说了,不是还有花嬷嬷在吗?”
“你先让人收拾了。明日买了人,顶多半日功夫。”权墨冼掰着手指算着:“吃过午饭我们就走,晚上就歇在北邙山的庄子里去。你瞧,半点不耽误。”
“哪里像你说的那样简单了?”方锦书道:“怎么着,也得提前跟庄子里打个招呼。哪有像你这样,说去就去的。”
权墨冼把下巴放在她的肩窝处蹭着:“没那么简单,也没那么复杂。只要你应了,我今儿就让人说去。”
他的语气,半哄半骗。
其实,方锦书也颇为意动。
重活一世,每日都在为了方家的命运而殚精竭虑。
阻止方孰玉成为齐王府詹事一事失败,她在大病一场后,才重新想明白了,这一世活着的意义。
但始终,她都不能彻底为自己而活。
仔细想想,嫁入权家的这几日,是她活得最真实的几日。这几天,因为权墨冼的存在,让她连自己身上的使命,都想得少了。
放下一切,痛痛快快的出去玩几天,这听上去就充满了诱惑。
“娘子,怎么样?”权墨冼好一阵痴缠。
方锦书拍了拍他的手,道:“这光天化日的,权大人你还是该注意一下。”
“又叫我权大人!”权墨冼佯怒,揽过她的头就吻了下去。
半晌后,才放开气喘吁吁的方锦书,边说边朝着门边走去,道:“我这就出门去安排,先给母亲打个招呼。你着人收拾一下行装,明儿午后就走。”
“无赖!”
方锦书气得扔了一个迎枕过去,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娘子莫生气。”权墨冼身手敏捷地接住迎枕,顺手放在窗边的软榻上,笑嘻嘻道:“气坏了身子,可想心疼死为夫吗?”
还不待方锦书回答,便一个闪身出去。
“你!”
方锦书捋了捋头发,坐在椅子上笑了起来。
过了片刻,芳芷进门道:“大奶奶,公子说明儿要去庄子里住上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