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西风瘦马,行军在古道上,数千衣着破烂的兵卒满脸颓然,低着头,自顾朝前走,浑身乏力地扛着兵刃,不少兵卒身上的甲胄也都遗失了。
“这是在何处?”刘繇从担架上缓缓醒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立即有一员战将骑马行至跟前。
“刺史大人,前方十里外,便是丹阳治所宛陵。”
“宛陵吗?扶我起来。”刘繇面色有些苍白,昨夜趁乱突围,他肩膀中了一箭,失血过多,倘若不是军中尚有良医,只怕此刻已经撒手人寰。
他被人扶上战马,居高临下,他看了一眼四周,军容士气衰落,队列虽长,但一看便是败军之象。
得了消息,于麋、樊能等将已经纷纷赶至。
“刺史大人,无恙否。”
“诸君无虑,我无恙矣。”
刘繇指了指四周,“昨夜突围,我军还剩多少兵马?”
问及此处,几将面色有些躲闪,还是笮融叹了口气,“昨夜突围,我等只顾护住刺史大人,乱战之中,孙策麾下部将十分悍勇,若非我等麾下断后儿郎舍命相抵,只怕,我等已经是回不来了,出城之后,我等行至晌午,收拢兵卒,只剩五千余众。”
“两万余兵马,只十之二五?”刘繇胸口一闷,当即低身匍匐在战马上,“陈横将军何在?”
“陈将军已率领一部败军撤往丹徒,另外,吾等已派人传讯曲阿,知会长绪先生,转移刺史大人家眷。”
“为何不撤往曲阿?”刘繇捂着胸口,面色稍微缓和几分。
“曲阿虽是刺史大人根基所在,但我等前来江岸镇守之时,已将丹阳、吴郡之兵抽调大部,今曲阿守军仅有千余,我等前往,无法据守,宛陵城高,且靠近南部郡县,倘若少将军回援,我等可尽快得到驰援。”
刘繇深深地看了一眼此刻汇报的樊能,重重地叹了口气,“可叹吾儿英勇,去岁夺下吴郡南部诸县,威震江东,这般基业,却被我这行将就木之人给毁了……”
“刺史大人莫要妄自菲薄,那孙策悍勇,且有细作城中接应,我等不查,方才战败,如今退守宛陵,自当严阵以待,固守不出,以城中粮草,吾等尚可等待宛陵各处援军,支撑数月之久。”樊能抱拳一礼道。
“立即派出轻骑,传讯吾儿,快马驰援,告知此间战况。”
“另,派人前往钱塘、余杭等县,告知镇守吴中的太史子义,命其北上驰援,昨日军中,那孙策勇不可当,便是等人几人一同上前,也不是其敌手,观我吴中众将,唯有太史子义可以挡之。”
众将点头称是。
晌午过后,大军进驻宛陵。
第五日夜里,追兵已至,孙策统军两万,在城外扎营,并没有召集进攻。
此刻,在他营内,众将列坐两侧,脸上都有喜色。
黄盖眉飞色舞,“此番大胜,主公下令将逃窜的兵卒全部收拢,并且只要愿意归降,便免其全加赋税,如此一来,我军便可收获丹阳民心。”
“今我军攻宛陵,公瑾攻湖熟、江乘、句容等县,进兵丹徒,下曲阿。”孙策一手拿着酒盏,“倘若我等不尽快攻破宛陵,怕是公瑾已是得了刘繇家小,平定了整个吴郡。”
“公瑾将军善于统军,我等则善于冲锋陷阵,主公只需明日派我等为先锋,必定一日之内,攻下城池,生擒城中刘繇老儿。”之前渡江之际,立了战功的朱治高声说道。
“好,那明日,你朱君理所部兵马,便为先锋。”孙策大手一挥道。
“喏。”朱治顿时喜出望外。
此刻,相距不过数里的宛陵郡守府外大营中,笮融正踱步不安。
“今孙策兵马正盛,那日在秣陵击败吾军之后,便靠着收拢人心之计,收编了足足一两万兵卒,如今分兵两路,城外尚有两万之众,城内便是有丹阳各县汇聚而来的县兵,兵马也不过万余,如何抵挡?”
“那薛礼家中倒是有些丰厚,不若……”笮融又想到了昔日杀人多财的经历,不过他随即便将其抛之脑后。
“刘繇治下还有丹阳大部、吴郡、豫章,兵马数万,将有太史慈、朱桓等人,豫章尚有少将军刘奇麾下万余兵马,不到最后,无人知晓,刘繇是否会战败……”
“将军,不若我等出城降了孙策。”
“不可,那孙策嫉恶如仇,我在徐州多有恶名,岂能为他看重,怕是他会以背主之名,强留了我麾下兵马,将我就地斩杀。”
笮融几次三番考虑后,还是觉得以观后效。
毕竟,刘繇已经不再是那个内惧严虎、王朗之流,外恐袁公路的懦弱刺史了,他还有一个好儿子。
次日一早,孙策派朱治率军两千攻打北门,黄盖率军三千督战。
足足攻城一日,双方各有死伤,但城池还在刘繇军手中。
五日过后,城内兵马已经仅剩不到三千,城外因得到战报,周瑜已连取数县,率军进逼曲阿,士气大振。
与此同时,在距离宛陵尚有数百里外,一支衣甲穿戴整齐的兵马,正朝着这里急行军而来。
同一时间,周瑜所部兵马万余,已经连续攻打了曲阿数日。
他早已得到密报,城中刘繇帐下重臣是仪、孙邵等人,并未离开,便是名士许邵,也尚在,但是城中兵马不过三千,如何能够抵御他连续数日攻打。
这一日,正当城墙即将夺下之际,突然,从城墙一侧,杀来一支兵马,周瑜下令孙贲率军抵挡,触之即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