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火光四起的时候,西北面的一处斜坡之上,一支铁骑便已悄然无声地抵达此处。
“如今各地郡县失守,司马懿虽北上收复了巨鹿,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高览策马立于劲风中,他头上缠着缟素,身后的一众军士也都是纷纷缠着缟素。显然,他们抵达此处之前,便已经得知曹操亡故的消息。
“可只要吾等今日能擒杀吴王刘奇,便可改变整个河北战局,高将军,汝莫非是忘了陛下此前的嘱托。”
“吾怎敢忘,他刘奇兵力雄厚,胜过昔日袁本初数倍,麾下猛将如云,谋臣如雨,可正也是因为兵分数路,各部兵马各自为战,难以统一调度指挥,方能给吾等各路击破的良机。”
“儁乂,准备何时进攻?”
“汝率军潜伏至西门,待机而动。”
“可陛下之命,当让程昱与许褚将军等人自东门突围。”
“东门不过是虚晃一枪,东面临海,泉州已成东吴水师驻地,往东而去,莫不是自投死路?况且太史慈麾下骁骑营尚且不知所踪。”
“可陛下猜测,他已经领兵北去,平定乌桓蹋顿和鲜卑轲比能之乱。”
“吾军细作与蹋顿军已经失去联系。”
高览瞳孔微微收缩,“以汝之见,他蹋顿可是已然变卦?”
“多半蹋顿已发生意外,可鲜卑此番南下兵力不弱,若无太史慈镇守北疆,怕是辽东必危。”
言及此处,张合抬头看了一眼城内的火光,“那是东吴东门大营,程昱得手矣,该吾等出动矣,若是所料不错,此刻吴王刘奇必在西门城外观战。”
“驾”
“驾”
大队精骑行进间,张合已经借着火光在数里外瞧见了西城门外的军阵,“哈哈,陛下果然料事如神,他吴王刘奇终究是好战之辈,果然在后阵指挥调度。”
说着,他看了一眼高览前往西门的军阵,“高将军所部只有马步军五六千人,大多还是从附近郡县收拢的败卒,若是城内不能里应外合,怕是很难夺城才是。也不知如今攻取西门之将乃是何人。”
黑夜里,数千铁骑急行军,张合下令熄灭了火把,但铁骑带动的轰隆马蹄声却根本就止不住。
“嗒嗒嗒……”犹如一阵狂风暴雨一般的马蹄声却逐渐靠拢,然而,在冲到那火光密集的军阵前一两里外就被察觉了。
与此同时,前面的骑兵不少朝前栽倒,从马背上摔倒地上之后便没了声息。
“将军,地面有陷阱。”
张合心中一沉,猛地挥动手上的长枪,“点火。”
“呼”无数火把亮起,只听张合大吼一声,“投掷火把。”
“喏。”
数百根火把朝前抛出,落到地上,之际,张合便瞧见了前面地上无数银光闪烁。
“是铁蒺藜。”张辽长枪朝前一指,“亲卫骑,打头阵,全军变长蛇阵,冲过去。”
“喏。”
亲卫骑,大多都是张合麾下的旧部,他们追随张合从韩馥麾下到袁绍帐中,又到如今的曹营,可谓是忠心耿耿,此刻他下令他们前驱赴死,他们也没有吭声半点儿。
张合眼见着前面的军士不断随着战马跌倒,行军踩踏在他们身上之时,他心头都在滴血,这些人,每一个都是足以成为都伯、曲长的劲卒,此刻却只能沦为探路送死的踏脚石。
“诸位弟兄,一路好走。”张合仰天长啸一声,他料定铁蒺藜覆盖的区域不会太广,杀至敌军阵前数百步之际,火光一凑,黑夜里,一排穿着玄色铁甲的军士,竟然不知何时就出现在骑兵的数十步开外。
“举。”阵中传来一声冷喝,下一刻,几排双手持盾的军士朝前一顶。
“砰砰砰”前面冲刺的铁骑尽数撞击在这些铁盾之上,却只是将这些持盾的军士击退数步而已,就连掀翻也做不到。
“投。”后阵,密集的短枪抛射到骑兵之中的时候,阵中再次传来一声“射。”
“咔咔咔”,无数诸葛连弩扣动扳机的声音响起,蝗虫一般的箭雨洗礼了迎面重来的一众军卒。
眼看着四周的军士成排成排的栽倒,张合心中冰凉一片,他已经借着军士投掷出的火光看清了站在这数千铁甲军中的一员战将。
戴着吴王刘奇特赐青铜鬼面的高顺,在夜色里也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张合和他目光一接触,心中便知晓此次偷袭怕是早已被敌军知晓,他如今率军前来,一头便撞进了陷阵营的腹部。
倘若他麾下的大戟士尚在,他或许还会奋力一搏,可此刻,甫一交手,他麾下的军士便陆续阵亡数百人,这样的伤亡,除非是冲击十万人的步卒军阵。
张合心知事不可违,便立即下令后撤。
铁骑军阵生生在盾墙之前一个迂回,但冲到数十步以内的军士还在陆续被箭矢和短枪给射倒。
“进。”只听高顺大喝一声,踩踏着整齐划一脚步的军士成排成排地朝前推进。
这一批补充到他麾下的新卒,大多都是屯田兵出身,他们唯一擅长的便是长枪,此刻那架在铁盾之后的枪林,便是高顺此战的倚仗之处。
“嗤嗤嗤”被箭矢射中落马的军士,被一排盾牌兵踩踏过后,便有持刀的军士将他们的性命给收割走。
张合的骑兵,在这一刻,竟然是被高顺麾下的陷阵营正面击溃。
与此同时,救援东门大营的凌统,胸中积累了数日的仇恨已经宣泄了出来,他双手挥舞着短戟,方才他已经连斩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