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悬,寒风呼啸。
被寒冷天气冻结的硬邦邦的大地上,一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军正在天地之间缓慢行军。
军士们垂头丧气,军旗倒拖在地上也没有军校去呵斥。战马有气无力的驮着主人盲目的跟随着大队洪流前行,许多人身上的血渍还没有被擦拭干净。
天空之中几只大鸟远远的掠过这支军队的边缘,鸣叫几声之后便悄然离去。
庞大到一眼望不到边军阵之中安静极了。除去行军的声响和马匹不时甩出的响鼻之外。也就只有不时有躺在大车上的伤员们低沉的呻吟与咳嗽的声响传出。
这个时代的战争不太可能出现大量的重伤员。一般的轻伤自己处理一下就妥当了,只要伤口不发炎就没有任何问题。
而重伤员的话,军队之中一般是不带着重伤员的。除了影响士气,拖累行军速度之外,大部分的重伤员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冷兵器时代的军队,除去古典军国主义的巅峰之作,大秦强军之外。其它时代的军队一般有个百分之二十左右的军队战损就要顶不住崩溃了。
史书上记载的那一场场多少多少万伤亡的大战,很大一部分的伤亡都是普通百姓。如果不是大规模的包围歼灭战的话,战场上直接造成的损失其实并不是很大。
军士们的损失大部分都是在战后的那可怕的伤口感染上。在这种没有抗生素的年代里,一旦伤口感染,那就等于是宣判了伤员的死刑!
军队里面人多,牲口多。空气混浊,流通不畅。军医们完全不懂得什么消毒啊,酒精啊,开水啊这些重要的防疫手段。直接拿石灰,或者是草木灰当做金疮药糊在伤口上。脏不拉几的布条直接就用力的勒住伤口,能够止血就行了,这种恶劣的条件下,伤员们想不感染都困难。
这支漫无边际的庞大军队就是从虎牢关退下来的西凉军。
“一群混蛋,混蛋!”因为身躯太过肥胖,送走了赤兔马之后就再也没有战马能够驮负的董卓坐在一辆华贵至极的马车上。
一手拎着做工精良的铜制葡萄酿酒壶,一手死死的攥着扶手,双目之中布满了无尽的通红血丝,正在咬牙切齿的诅咒着所有人。
是的,董卓在诅咒所有的人。
那些该死的关东联军。这些混蛋们居然联合起来和他作对,难道他们都忘记了当初可是他董卓提拔他们做到如今的官位上!居然胆敢联合起来反对自己?!
只要一想到当初是自己将对面关东联军里的大部分人提拔到了重要的官职上。董卓就会感觉到厚厚的脸皮上一阵阵火烧的感觉!自己的眼光可真好,这帮人别的能力不说,至少胆量倒是挺大的。
还有那些愚蠢的,没有任何头脑的蠢货武夫!
这些西凉乡下的土地主们什么都不懂。一心只想着打家劫舍的发大财,之后回到西凉那个脏乱不堪而又渺小无比的乡下去享受。西凉那个荒凉的地方能够享受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发财大计能够和逐鹿天下相提并论的?!一群鼠目寸光的蠢货们,居然胆敢拖他的后腿!
只要一想到那些军头们居然胆敢联合起来对他逼宫,要求退出和关东联军的血拼,返回西凉去?那个荒凉的地方有什么好的?!怎么能和天下无双的洛阳城相比!一群没有眼光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