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始终保持一个姿势,杨玉瑶感到头颈有些酸涨,左右转了转,突然间发现,被月光照亮的一小片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阴影。
她的寒毛一下子竖起来,因为那个影子,怎么看怎么像个人形。
“舒云,不是让你去睡吗。”
她希望是自己的侍女,可是身后既没有声响,也没有任何动静,杨玉瑶偷眼看着那个影子,发现它竟然在动,一颗心顿时“嘭嘭”直跳。
“不是说,能闻出味道吗,怎的这会子又不灵了么?”
刘稷身着一袭黑衣,包着头只露出一双眼睛,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身旁,学着她的样子,就这么坐下来。
“五......五郎!”
杨玉瑶只觉得心跳得更快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你如何进来的?”
“翻墙进来的,你府上的巡丁,每个时辰才走三趟,前后院里的家仆,全都缩在屋子里,哪里看得到外头的情形。”
杨玉瑶下意识地回过头,刘稷拍拍她的手:“就我,没别人。”
“你吓死奴家了。”女子这会才反应过来,拍着胸口,嗔了他一眼。
“没法子,你府上门槛高,我一个小小的戍主,使了钱也进不来,只能出此下策。”
刘稷见她有恢复常态的迹象,赶紧说道:“你还真喜欢黑啊,一个人坐着不难受吗。”
“有五郎在,奴不难受。”杨玉瑶喜滋滋地傍着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其实我来是想问问,之前你说的话,还做数吗?”
“什么话,奴与五郎说了许多呢。”
她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软糯,听着人心痒痒,刘稷甚至不敢去看她的样子,因为实在是太诱人了,难怪连李隆基和杨玉环的墙角都能撬动。
“就是,我帮你一事,你也帮我一个忙。”
杨玉瑶讶异地看着他,一双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光。
“你应承了?”
“我答应你,帮你除掉他,你能不能帮我一事。”
“好。”
杨玉瑶毫不犹豫地说道,刘稷一愣:“你都没问什么事,就应下了?”
“在这长安城,能难倒奴的事,真不多,应了你又如何?”
刘稷便同她说了天子有下降之意,同时,太子府又想求娶封氏女,杨玉瑶听完,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
“这是两件事呢,你让奴帮你还是封家小娘子?”
“能不能都帮,算我欠你一个情?”
女子摇摇头:“你还是封三娘子?”
“帮她吧,别让他们找封府的麻烦,我应承你的事,一定办到。”
杨玉瑶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笑意,心里却莫名地有些发酸。
“你可要想好了,此事对奴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你确定要用在她身上?”
“想好了,你的事,我会在三天之内办妥,咱们就此说定?”
刘稷伸出手,杨玉瑶虽然有些不明所以,还是学着他的样子,两人轻轻地碰了一下。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安歇吧,我先走了。”
刘稷还没来得及起身,女子拉着他的手臂,整个人都像吊在他身上,那种无孔不入的香气,和绵软的触感,无时不刻地侵袭着他的身心。
“陪奴一会儿,怕黑。”杨玉瑶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说不出硬话。
“黑怕你,姐姐。”
女子“扑嗤”笑出了声,自己都这样子了,对方不仅没有动作,还急着要逃离,让她觉得既新鲜又有趣。
结果,两人真得就这么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过了好一会儿,刘稷再也没听到她的声音,转头一看,女子靠在他的肩头,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轻轻地将女子抱到榻上,为她盖好被子,悄无声息地溜出府,循着原路退回了高府,依然没有走门,从墙角溜下去,立刻看到几个黑影,从不同的地方冒出头。
“戍主。”为首的正是陈金。
“做得不错,等久了吧。”
“没多久,路上还有几个弟兄呢,都在几个路口盯着,万一有巡丁,也能有个照应。”
刘稷点点头,这肯定是出自许光景的吩咐,那个家伙人粗心不粗,否则也混不到戍副。
“有事做,明日里盯紧一个人,将他的行迹摸清楚,要求还是那样,不能为人察觉。”
陈金兴奋不已地擦着手,眼睛里精光直闪。
“太好了,咱们这些日子,闲得发慌,你说吧,盯着谁?”
“一个叫裴徽的男子,住在东横街最里头那座府邸,多撒些人出去,人要盯,府里也要打探,把地形,他的住处,人口,都摸清楚,明白了么?”
陈金记下他吩咐,马上就带着人出了府,看这意思,是打算连夜就去啊,人家有工作热情,刘稷自然不会阻拦,他忙了一夜,早就困了,天大的事,也没有睡觉重要。
高府的偏房同样是一所三进的宅院,除了封常清的家人、刘单和岑参也在此寄住,当他路过院中的水榭时,突然发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看来女人排解忧愁的法子,就是不睡觉。
“呜。”
不得不说,豹子的灵敏度远远大过女人的鼻子,在他刚刚转身走过去的时候,就给发现了,紧接着便到了跟前。
“阿狸。”
刘稷摸着它的头,那双琥珀色大眼睛,成为黑暗中最亮眼的所在,让他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五郎!”
看到这一幕,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