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陈方氏因兵祸亡故,这陈全忠沉迷赌博,一把输了家财,这就怪陈秋娘了。不孝敬母亲,不教养幼子,毒打无辜孩童,现在还有脸当自己是受害者,苦大仇深了。
尔后,他要害她,她给了他惩戒,并且要求弟弟妹妹好生孝顺他。他却还要处心积虑害她。
这样的人,真是恶毒得很。
“公子,虽说这是疯话,但总是这么说,到底是损了公子名声,为公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啊?”阿贵见她陷入沉思,立刻又说。
这阿贵也是人精,十分会说话。陈秋娘摇头叹息说:“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这爹爹自从我娘亲死去之后,就疯得不成样子了,居然连这种鬼话也开始说了。贵叔,你可有办法治好我爹爹啊。”
“治病,小柳郎中是好手。小的可不行。只是让陈老爷清醒些,不要老是开口说话,这也是好办的。”阿贵说,驼着背,那神色里却全是阴鸷。
陈秋娘看得出他神色里的暗示。但她讨厌陈全忠归讨厌,可到底是秋生他们的亲生爹爹,陈柳氏的亲儿子。不看他的面子,到底要为陈柳氏以及弟弟妹妹们着想了。再说,她倘若这一次计划一成功,就与他们再不相见,陈全忠报官不报官又有什么意义呢。自己又何必为了这没意义的事再去多造孽呢。
再者,若是自己暗示了阿贵做什么的话,不是更应正了她的身世么?
所以,她垂了眸,说:“我爹爹不能走路,卧在床上,心情难免郁闷,他随意说说,也没啥的。贵叔都知是疯话,那听听就是,不要多嘴多舌才好。”
阿贵也是聪明人,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就说:“小的该死,小的多嘴了。”
“贵叔,这边也就修整一下,家具什么的不必整理。回头你跟喜宝交涉一下,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你就放到六合镇新宅去。”陈秋娘吩咐。
阿贵连连称是,喜宝也送礼回来了,陈秋娘这才进了院子。
秋霞和陈柳氏在厨房做饭菜,陈秋娘先去厨房跟陈柳氏请安,并且说带了吃食回来,晚上加几个伙计的饭菜。
陈柳氏看陈秋娘一身少年人打扮,怔了怔,这才抹了一把泪,说:“回来好,回来好。”
“奶奶,那辛苦你了,我先去给爹爹请安,再看看弟弟们。”陈秋娘福了福身。
“秋娘。”陈柳氏喊了一声,神色有些不安。
“怎么了?”陈秋娘问道。心想这陈柳氏又有什么事情瞒着。
陈柳氏欲言又止,最后只来了一句:“你爹要是说什么,你,你别往心里去。他现在都这样了。”
陈秋娘有些疑惑这话,便问:“奶奶何出此言?”
陈柳氏没说话,陈秋霞却是嘴快,说:“爹爹前些日子骂你,万三娘在这边,就说了姐姐你现在风光得很,又要嫁给朱文康做朱家的当家主母了,爹爹那样骂,小心你听见,割了他的舌头。还有,贵叔也那么说。”
陈柳氏抿了唇,低头说:“女大不由娘,你执意要嫁给那朱文康,奶奶也阻止不了。只是他好歹是你爹爹。”
“奶奶,我们是一家人,你还说这种话。难道因为这大半年,我就忘记爹爹的养育之恩了么?”陈秋娘压住心中的怒火。她在这点上来说,始终还是很不喜欢陈柳氏,因为这个老太婆三番五次地用最大的恶意来猜度她。而且一旦有什么利益冲突,她瞬间就站在她儿子那边去了。
“你记得就好。”陈柳氏叹息一声。
“可是,奶奶——”陈秋娘的语气却是冷了下来,然后对陈秋霞说,“你去帮秋生做事。我跟奶奶有话说。”
秋霞十分乖巧,立刻就放下手中的活,去帮着秋生照看两个弟弟去了。
“奶奶,事到如今,你该对我说实话了吧?难道你还想藏着掖着?”陈秋娘沉声问。
陈柳氏低了头,继续往灶膛里添柴火,说:“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有什么瞒着你的?”
“奶奶,你还真是好笑。自己做错了事,如今还想着捂住,你捂得住么?”陈秋娘讽刺地说。
“你,你真是反了,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了。”陈柳氏气得发抖,然后又开始抹眼泪。
陈秋娘也不管她的眼泪,今日,她是非得从这个老太婆嘴里知道当年的真相不可。因为无论是谁来证实,都不如陈柳氏亲口说来得准确。
“奶奶,明明可以好好说的事,是你自己非得要这么端着?有意思么?你看看我这张脸,你再想想你藏着掖着,有意思么?你藏得住么?”陈秋娘一边说,一边在她身边蹲下来,把整张脸凑了过去。
陈柳氏将头埋得很低,双目只看着灶膛里的火,一言不发。
“现在潜在的敌人已经在活动,有些人已经证实我跟费小怜长得十分相像。我就算女扮男装,也快掩饰不住了。奶奶,你要不说,指不定我哪一天就横尸街头了。”陈秋娘用一种很诡异的声音说。
陈柳氏抬袖子抹眼泪,却还是没说话。
“奶奶,费小怜如今还被关在汴京皇宫里,受尽凌辱。你说,我为人子女的,要不要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