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把活人当做试验品,还将这个孩子……”江破惊怒交加,双拳紧握。他是最为无情的人,亦是最为天真的人,在他的眼中,周先生的这种行为根本与当初的魔教、恶人谷无异,甚至更加残忍歹毒。他心中的“侠”绝对无法容忍的行径。
叶止、师之然两人同样惊讶,但他们心中所想的,却与江破又有所不同。周先生的日记当中,时刻充满了傲慢与愧疚,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字里行间。仿佛他才是被逼迫的,让村民们患上怪病是他不想做,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这些怪病——让人逐渐干枯萎缩的“水病”,慢慢侵蚀人体的“黑病”,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师之然轻轻将这些日记放下,用活骨器压住,对江破道:“确实,这种恶行,恐怕连四大恶人之一的‘毒劫女’蓝巧儿都做不出来,更何况他的修为武功,恐怕远在四大恶人之上,如果一直指引我们来到严家村的周先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或许……”
“或许我们也是他的实验对象之一。”“
这就不好办了。”三
人将目光移开,这座小小的房间之中,并非只有书案上的日记这一条线索,一旁高大的白骨书架上,亦放着许多本外表怪异的书册,看起来与三国中流通的活字印刷的书册大为不同。师之然在书架上翻找了一番,取下其中几本,一一递给了叶止与江破。
“这些书?”叶止问道。
“这些书都是手写手抄,与书架上的其他书册不同。我刚才递给你的这几本,同样是活骨器。”“
活骨器?”叶止望着手中的书,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书页虽然也是纸张,但封面与底封却有完全不同的质感——是人皮。“
他似乎很喜欢收藏活骨器。人皮纸的制作工艺很是复杂,完好的人皮更是活骨器中最为贵重的一环。”师之然边说着,边快步走到桌边,接过叶止手中的人皮书,一页页翻看了起来。师
之然思考的时候并不安静。与其他人不同,她不讨厌别人对她发问,只有在解答问题的时候,她的思路才更加清晰。翻看了七八页后,她又“哈”了一声,指着书中的一处对叶止与江破说道:“你看这里。”两
人凑了过来。师之然用手指夹着书页,将封面展示了出来。这
是众多人皮书中的一本,可原本应该光洁的封面上,却赫然有一个暗红色,拇指大小的胎记。
“拥有胎记的人是不能被选为活骨器的,但这张人皮,至少是一个十余岁的成年人的——这不是活骨器的皮,我看到的时候就有点怀疑,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内容呢?果然。”师之然说着,又将人皮书翻到刚刚那一页,说道:“你们看。”书
页的正中,居然不是文字,而是一副画,画中是一轮血红的月亮,血月之下,还是那一个熟悉的符号:两横一竖一斜。
这轮血月是以三国的绘画技法绘成,无论是用笔、用色,无一不是大师水准,三人望着画中之月,仿佛感觉自己是被一只血红的眼睛盯住一般,倍感焦虑。符号下还有一行文字,但这些文字八成都是用古文字写成,依靠中间穿插的几个三国汉字,依然无法理解它的含义。接
着向下翻去,会发现书中还有更多血月的绘画,每一个都略有不同,可随着内容的推移,下面文字所用的古文字越来越少,渐渐地,三国汉字已经占到了一半,通过这些汉字,三人已经可以慢慢推测其他部分的含义了。这
是一本笔记。其中记录的,都是历次血月发生的时候,三国中所发生的大事件,而最上方的绘画,便是当时血月的模样——或许在一开始,周先生还能完全使用自己的古文字进行记录,但慢慢地,他已经必须加入三国汉字才能表达出完整的含义了,一直到……三
人继续往下翻找,越来越多熟悉的文字映入眼帘——深蓝吕家,贤来寺宗家,金风古道,阔别山庄师家……
师家。
关于血月的最后记录,就停留在阔别山庄师家这里。图中的血红之月依然令人心惊胆战,但血月下方的熟悉的符号却第一次变了——它变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口”字,其中点了长长的一点,远远看去,仿佛一只眼睛一般!而最下方也没有了对应的文字,留出了一大块空白。“
奇怪了,他怎么什么都没有写?”叶止将书页放在江破点起的火光下,纸上也并没有什么隐藏的文字出现,反倒是那个“口”字愈发像是一只紧盯着他看的眼睛,与上方的血月一大一小,让人脊背一凉。
叶止停顿了一下,本以为会得到师之然的回答,谁知道身后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回过头去,这才发现师之然双手撑在桌案上,脑袋已经垂下,好像是睡着了一般。他连忙一个箭步上去,托住她险些倒下的身子,问道:“你怎么了?”
“别吵我,把那本书给我。”师之然声音虚弱,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叶止还未回答,她便一手将人皮书夺了过来,一个人跌跌撞撞走了两步,背靠在墙上,脱力一般坐了下来。叶
止仍不放心,再问道:“你怎么?哪里……”
“无论我做了什么事,都不要打断我,不要碰我,就算我用匕首伤害自己,也决不能阻碍我!”师之然说着,将书页放在自己眼前,正对着那一轮栩栩如生,仿佛正在眼前的血月,“除非我要自己的命,你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