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程伯休父说的如此客气,这倒是让嬴康很是意外,于是说道:“程伯贵为王室大司马竟然如此客气,令嬴康和诸位秦人甚是意外,再说了秦人带兵救援程国一事,乃是奉了王室的诏令,以命行事。程伯不必如此自谦。”
“嗯---”程伯休父微微的点点头说道:“秦人虽说是奉了王室的诏令行事,但是行事有行事的规矩,如果是真心为救我程国,自然有真心做事的做派;如果只仅仅是为了完成王室诏令行事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由现在的形势来看,秦人是真心帮助我程国的,寡人甚是感谢。来来来,都坐下说话,我们边吃边说。”
嬴康和何友寿坐下后,程伯休父端起酒樽对嬴康道:“来,寡人先敬你一樽,感谢你带兵前来援救我们程国。”
既然人家口口声声要感谢秦人,嬴康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于是端起酒樽对程伯休父道:“嬴康仅仅只是尽了一点微薄之力,竟然受到如此善待,感谢了。”说罢一口喝干。
此时的程伯休父的身体已经很是虚弱,虽然在招待嬴康等人,但是他自己几乎是不能喝酒了,于是便象征性的喝了一点,便对太子仲庚道:“为父年老体衰,不能饮酒,你就好好陪二位秦人首领多喝几樽。”
“诺---”太子仲庚答道。
于是太子仲庚、公子仲辛陪着嬴康和何友寿一起喝酒。
酒真是一个好东西,原本不熟悉的两个人,一旦喝了酒,马上就变得熟络起来,原本还有些仇恨的几个人吗,只要在一起喝了酒,原本的仇恨也会减轻了不少。
在程伯休父父子三人的做陪下,嬴康和何友寿很快就喝的差不多了。
这时,程伯休父对嬴康道:“嬴康大夫,寡人有几句话想问问你,不知是否愿意如实回答?”
“程伯请讲,嬴康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喝了酒的嬴康说话也大气起来了。
“好---,第一个问题,我想问问嬴康大夫对当下时局有何看法,对当下的周王室有何看法?”程伯休父直接问道。
嬴康一听这话,当下就有些木然了,刚刚跟亳戎王就此事还没说几天时间,怎么作为周王室的臣子的程伯休父竟然也问自己这个问题了。
虽然他是现代人知道周天子姬宫湦之后西周就要完蛋了,但是面对当时的情况,他还是不能说实话。于是说道:“当下新天子继位,若能够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我想王室当会有更大的发展。”
程伯休父听罢轻轻的摇摇头:“看来嬴康大夫没有说实话啊!当今天子年幼贪玩,卿士虢石父又是贪财好利之徒,手下一帮臣子,大多是谄媚之辈。有这样的天子,和臣子当政,周王室能够好起来吗?我一个老迈之辈都能够看出来的事情,嬴康大夫难道看不出来?”
很显然,程伯休父对于嬴康刚才的话很是不以为然。
“既然程伯对当今王室的事情看的如此精准,何必又要问我一个后辈呢?”嬴康反驳道。
“我只是想听听嬴康大夫对王室今后的看法,如果将来王室有所不测的话,你有什么样的打算?”程伯休父镇定的说道。
听完程伯休父的话,嬴康只觉着一阵阵的惊叹,心想人言程伯休父厉害,今天一听这话,更觉着眼前这个人很不一般了。
从他的话里已经很明确的能够感受到周王室在天子宫湦的手中会完蛋的。
“我不知道程伯的话是什么意思?王室将来会有所不测,会有什么样的不测呢?”嬴康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嬴康大夫很会装啊。既然你不愿意跟寡人说知心的话,那我就只好把自己的心理话说出来了。”
“程伯请讲。”嬴康道。
程伯休父继续说道:“当今王室自从宣王驾崩之后,已经是江河日下,气息奄奄了。面对日益沉沦的周王室,北方的戎狄已经是虎视眈眈了,但就在这种情况下,关中的国家竟然都没有人意识到危险的存在,而是个个是力图自保。既然大家都想着自保,于是便很难形成对北方戎狄的有力抗击。嬴康大夫,照这样下去,你说说王室还能抗击的了北方戎狄的进攻吗?有朝一日实在是没有办法对抗戎狄的时候,王室还能再关中待下去吗?”
听着程伯休父的话,嬴康直愣愣的望着这个说话都有气无力的老人。
真没有想到,他竟然把周王室的将来看的是如此精准。
“程伯对王室有些过于悲观了,我刚才已经说了,如果周天子能够励精图治的话,王室再次振作的机会还是有的。”
“哈哈哈,哈哈哈。”程伯休父听罢大笑起来了,“嬴康大夫真会说笑话,如果周天子能够励精图治的话,你这话已经很明显的对天子没有信心的。天子宫湦是不会励精图治的,在他的心目中只有玩乐,这周王室的天下迟早会亡在他手中的。今日,我只想问嬴康大夫一句话,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们秦人该当如何?是继续在关中发展,还是退回犬丘,或者是还有其他的想法?”
这个问题可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嬴康想了想之后说道:“既然程伯对嬴康如此坦诚,那我就说句实话,不管王室今后如何发展,秦人都不会离开关中的。若真的到了戎狄入侵关中的那一天,秦人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定当会奋起抵抗,直到将戎狄赶出关中为止。”
“好---,秦人有志气,寡人想听的就是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