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过后,秦谖与太后表面如常,心照不宣的,对彼此都有了些忌惮防备之意,只是面上,依然你来我往,颇为客气。
太后依然是把主要精力放在慎妃那边,对慎妃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在意,想到那人便在慎妃一伙人的控制下,太后心里总是说不出的惶恐。
说不清这惶恐是因为担忧那人的安危,还是担心那桩年轻的旧事会真相大白。
只是慎妃仿佛蛰伏一般,毫无动静,将六宫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条,非必要常常足不出户,都交给葛衣浣素处理。
也是因此,葛衣浣素的冷脸在宫里也算是出了名。
这样一段时间,过的也算安稳,只是无论是秦谖还是太后,亦或是琦悦殿的慎妃,都像在积蓄力量的野兽,随时准备将心里的对手一击致命。
而元黎,只怕是这个宫里心里真正快活的人了,已经一岁多的元黎,正是咿呀学语的年纪,也更加活泼好动了,秦谖在几个乳母的帮助下还让小元黎学着走路。
虽然元黎不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秦谖还是能看出元黎很是喜欢外出的,因此秦谖的身影在宫里各处出现的也频繁起来。
又是一日明媚,刘晴过来找秦谖说话,顺便逗弄元黎,看外面天好,两个人便带着元黎去御花园走走。
小元黎一到了外面,在暖洋洋的阳光底下直乐得咯咯笑着,刘晴趁机多教他一些简单的字句,也不知元黎听懂了没,咿咿呀呀的用自己的小手戳着刘晴的脸,一面又笑起来。
肉乎乎的手在脸上并不疼,相反还有一种绵绵的舒服。刘晴的心也随之开朗起来。
御花园几人正热闹起来,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歌声,悠扬婉转。秦谖与刘晴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狐疑。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宫里的主子都是大家闺秀,恪守礼法,谨言慎行,一惯是没有这样在宫中唱歌的例子的。
而底下的宫女们更是没有这样的胆子,此时唱歌的会是谁,刘晴走近了秦谖,秦谖抱起元黎,两个人交换了眼神。带着自己的丫头们便往歌声那边走去。
越是走,歌声越是清晰,最初的悠扬之调豁然而转,成了缠绵悱恻,里面的情意绵绵如丝,如何也化不开。
秦谖的心里却渐渐了然了,这离植萁轩越来越近,秦谖已经猜到是谁了。
植萁轩外已经三三两两聚集了一些人了,“这歌声真好听,薛贵。”
“可不是么。真羡慕这副好嗓子。”
“得了吧,像咱们这样的人,有了这种好嗓子。也还是伺候人的,何必呢,哎,听说这两天皇上都会来这里听薛贵人唱歌呢。”
“薛贵人?不是被冷遇许久了么,皇上怎么会来?”
“你们都不知道吧,我那日可是真真的瞧清楚了,那天植萁轩里忽然飞出了好多蝴蝶,好漂亮,飞也飞不完的样子。可不就把皇上引来了,那日薛贵人就在唱歌。宫里人都说是薛贵人的歌声把蝴蝶引来的呢。”
“这话倒像是传讹了,蝴蝶莫非还有耳朵不成?”听了这话。立刻有人笑着反驳道。
几个人便听便讨论着,刘晴不禁出声,“都是哪的丫头们,这样饶舌?若是没事做,本宫就给你们安排些事情,省得你们在这里闲着。”
那几人忙回头,见到刘晴和秦谖,都低声行了礼,心中惶恐不安。
“行了,你们下去吧,各做各的事去,若是活少了,本宫可以嘱咐你们上面的嬷嬷或者哪宫的主子,多分一些活计给你们。”秦谖抱着元黎,并不看她们,却将她们说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在李紫曦走后没有多久,就按捺不住了么。
薛茜桃的歌声没有停,隔着墙听起来也更加真切了,
“梦里花开几度,魂梦不与君同。
醒时泪湿罗衫,昭阳恩泽不带。
黄花落尽孤枝,雪披门前玉阶。
花开几度又红,凄凄荒草漫野。
君不至,君不至,
从春到秋,由夏至冬。
君何在,君何在,
一番相思无慰念。”
听着,果然是缠绵悱恻,如鲛泪落盘,只让人觉得满满的心疼,仿佛看到春去秋来,冬走夏至,一个女子执着等待心上人的落寞影子。
一曲毕,秦谖不禁叹道:“腹中倒是有些笔墨,可惜是歪才。”难怪能写下打动了岑今的情诗。
刘晴也在一旁幽幽道:“她惯会这些的,皇上偏偏也喜欢,听刚才那些宫婢的话,似乎皇上又重新来这里走动了,会不会……”
秦谖笑一笑,“凭着这些小伎俩,复宠怕是也是早晚的事。”
刘晴哑然,许久,从胸口吐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过了一会,里面又传来了歌声,虽然曼妙无比,却打动不了秦谖与刘晴的心。
二人相携离去了。只是原本的兴致却是被败坏了,再无兴致游玩,彼此告别各自回宫了。
薛茜桃的这些伎俩,在刘晴甚至包括秦谖眼里,都是些不入流的,微末的,甚至不齿的。她们的母亲从未教过她们这些,她们学习多年的修养和养成的骄傲不允许她们用这样的方式获得夫君的爱。
如此行径,多与娼妓无二吧。
秦谖虽然此身也为了挽留皇上做出很多改变动过很多小心思,可是她并没有真正的放开自己,未想过以色侍君。
可是此时的秦谖却忽然意识到,或许就是因为薛茜桃的这份为人所耻的不同,才会让皇上不能够真正的放轻薛茜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