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徐璐同桌的几位夫人奶奶,有三人留在皇后宫中,有两人去朱贵妃处了。还有一位去拜见诸位太妃。
“……诸位姐姐妹妹们,我是不能再耽搁了,得去拜见德太妃她老人家。年前她老人家就催我去她那玩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了。”威国公府二奶奶梁氏,是德太妃的姨侄女,带着矜持的得意,扬长而去。
其他女眷,也纷纷走人。很快,就只剩下徐璐和庆昌侯世子夫人李氏,镇国侯世子夫人阎氏,永宁伯世子夫人杨氏,以及连氏几人大眼瞪小眼的。
“那个,表嫂,你怎的不去偏殿坐坐?”望着好些已吃下桌的外命妇都往皇后的偏殿里挤,徐璐很是好奇。
连氏压低了声音道:“宫中规矩众多,哪是咱们呆的地儿。吃饱没?吃饱了就赶紧走吧。”她看着桌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整鸡整鱼,低声说:“没吃饱也得走人,回去再吃吧。”
云少夫人笑着说,“是该走人了。瞧,外头的可都走得差不多了。”
坤宁宫偏殿再大,也容纳不下上百桌的席筵,好些桌子还摆在外头走廊上,连外头的抱厦和倒厅里也摆了好多桌。这些地儿可没有偏殿内暖和。而坐到外头的,大都是品秩不高的外命妇。而热菜大都是先上在正偏殿内坐着的高品秩外命妇的餐桌上,轮到外头时,菜大都已冷掉了。
徐璐在左边偏殿内用膳,都没能动上几筷子,更不用说外头既吹寒风又吃冷菜的众多外命妇了。
等徐璐一行人从偏殿出来,果然,人几乎走得精光,那满桌子的菜,几乎都没怎么动过。只余下宫女们收拾餐盘的忙碌身影。
武夫人等早已与同辈份的国夫人侯夫人们一道走了。徐璐四人相携而去。出了坤宁宫后,外头是阔大的广场,眼见四下无人在周围,连氏这才对徐璐低声道,“这宫里头,可不比外头,这可是真正要吃人的地儿。所以进了宫后,千万要小心又小心。”
云少夫人也跟着道:“对对,千万别一个人单独行动。有些下作的人,最爱在宫中整人阴人,稍不注意就被算计了,到时候吃了亏,还得忍着。背黑锅都还是小事,最怕就是连小命都没了。”
徐璐乍舌,“这么恐怖?”
温柔可人的阎氏严肃地点头,“这样的事儿又不是没发生过。”
四人中,就数徐璐年纪最小,最没见识的,几个年纪长的在徐璐面前,自觉地把自己规类为长姐角色,很是耐心地与徐璐讲解着,“那些与宫里的贵人们有些沾亲带故关系的,这些人最好别惹。你若是惹了她,她就有可能合着宫里的贵人给你下绊子。不说要你的小命,恶心你或让你丢脸那是轻而易举的。”
李氏举了个血淋淋的例子,“当年皇后还是太子妃时,孙贵妃在后宫指手遮天,连带孙家人鸡犬升天。每当宫中举办什么赏菊宴,万寿节,千秋宴。这孙家的人就会借着这个机会,给她们看不顺眼的人下眼药,使绊子。你还别说,仗着天时地利人和,还真整了不少人。”
“若非皇后娘娘也就是当时的太子妃挡着,还真不知要被整多少人进去。”连氏说。
云少夫人进一步补充道,“最让人印像深刻的是,是一位命妇,被人下了药,与侍卫滚到床上去了。虽说大家都知道她是被人算计的,但那又如何?没脸就是没脸了,这人回去后就病没了。但罪魁祸首却毫发无损。”
徐璐倒吸口凉气,“宫中不是规矩森严么?怎的还有这般猖獗之人?”
李氏撇唇,“猖獗不猖獗的不是咱们说了算,人家有帝宠,那就相当于拥有金刚不坏的盾。你再气也没用。”
连氏郑重叮嘱,“所以进了宫后,务必小心又小心。千万别着了道,到时候可是追悔莫及了。”
云少夫人更是一针见血,“在外头,咱们或许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可进了宫后,你就什么都不是了,能装孙子的就装孙子。不能装孙子的,也得装孙子。”
徐璐被她的话逗笑了。
连氏又接着说,“恭敬,谦虚,谨慎,警惕,只要牢牢记住这四点,再管好自己的嘴巴,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阎色另加了句,“最好结伴而行,不要单独行动。”
徐璐点点头,表示受教了。但回头望着依然热闹非凡的坤宁宫,这座气派豪华,象征中宫权利,国母威仪的地方,忽然间变得血气森森。又有些不解,“即然宫中龙潭虎穴,可为何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往里头凑?”
云少夫人不屑地道:“大概是这些人没有被人阴过吧。”
阎氏淡淡地说:“妹妹仔细瞧瞧,这些人,大都品秩不高的。”
徐璐驻足,仔细瞧了,恍然大悟,对呢,那些呆在宫中的,大都是低品秩命妇。而高品秩命妇,早已三五成群往外走了。
云少夫人又说:“这些主动留下来的,大都与皇后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或是自认自己有些身份的,也有的只是单纯的想多留一会儿,好沾沾皇后娘娘的光。到时候也可以在人前显摆一二。”
徐璐点点头,表示受教了。
走了一段路,忽然背后有人叫“凌少夫人”,徐璐下意识回头,没有瞧到喊自己的,却是发现了离自己有几步之遥的文夫人。
文夫人的丈夫文成章是太仆寺卿,从三品的官位,文夫人也授了三品淑人衔。
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