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纤纤果然不负徐璐所望,这日去顾家向姚氏请安时,委婉提了下:“凌大人已经知道顾家的心意了,很是高兴,请老夫人尽快带人去凌府。”她特地把凌大人咬得极重,并未提及凌少夫人一分一毫。
姚氏高兴不已,自然是满口的答应。但等路纤纤一走,又咬牙,让人把顾三老爷叫了去,再一次对他苦口婆心地劝解。
顾三老爷在户部任六品主事,好歹也还是个小有实权的官儿,当官的最怕的就是被指责不孝,姚氏实在没了办法后,也只能寄出这个屡试不爽的法宝了。
顾三果然就被拿捏住了,站在那半晌出不得声。
姚氏又苦口婆心地劝解道,给他分析把芸姐儿嫁入凌家的种种好处,顾三脸色铁青,拳头紧握,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母亲,您也太天真了。就算凌大人对咱家有恩,也不必把闺女送去给凌大人做妾呀。凌大人虽满意芸姐儿,但凌少夫人未必就喜欢得起来。”
姚氏不以为然,“不过是一妇道人家,男人要纳妾,她还敢不从?那必是善妒。身为妻子,自当以男人的喜好优先。她不喜欢也碍不着芸姐儿什么,只要凌大人喜欢就是了。”
顾三就仍然不同意。
姚氏怒拍着大腿,就哭嚎起来,一箩筐的指责,忘恩负义,自私,没有大局观之灰的帽子扣了下来。
顾三被骂得抬不起头来,但仍然不肯松口,只说了句:“母亲也别扣这么多帽子给儿子,我想,您可是从未拿我当您的儿子,不过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然后就离去了。剩下气得厉害的姚氏,摔了一地的瓷器。
实在做不通顾三,姚氏又去找芸姐儿,哪知芸姐儿却已让人驾了马车,说要去宣府,让自己的外祖母来给她作主,顾家已容不下她,要逼她给人做妾了。姚氏大惊,好一番劝解安慰,也不敢再逼迫芸姐儿了。但话已出口,只能准备把三房的庶出姐儿兰姐儿送给凌峰做妾了。
姚氏对兰姐儿一通大棒加甜枣,兰姐儿哪里还敢抗拒,再来凌峰位高权重,长得又好看,就算有了正妻,也抵挡不住小姑娘对他的爱慕之心,稍稍抗拒一二,也就含羞带怯地点了头,“兰儿听祖母的。”
姚氏自然是一番抚慰赞美的,兰姐儿的乖训听话,越发衬得芸姐儿的面目可憎。对芸姐儿越发赠恨厌恶了。
兰姐儿答应做妾的第二天,姚氏和顾大太太果然就把兰姐儿领到凌家来。
“这么快就来了?”徐璐惊讶地道,这才三天不到呢。不过人家都已经来了,也不好不见,于是让人把顾家人领到前边射月厅的宴息处,她换了衣裳就去。
徐璐让人重新梳头发,对葛长青家的张嬷嬷好一通安排。
二人连忙说:“少夫人放心,奴婢知道该如何做。”
姚氏领着大媳妇和兰姐儿,被人领着进入凌家垂花门,垂花门后是别有洞天的景像,宽阔的湖泊上摸着廊桥,湖泊清澈透明,还可以瞧到水底的石头。
“居然是活水。”顾大太太羡慕地说,想要引活水进自家,这可是项浩大工程呢,没相当的财力,必是不成的。
过了水上廊桥,又是一片桃树林,尽管还未开花,但可以想像,再这不久,桃花盛开的景象必是美不胜收的。
“好多西府海棠。”望着移植在大缸里的丈余高的树木,顾大太太再一次惊呼。
“这是棱海棠,热花红,这是冷花红,这是果红,这是青刺海棠……”这么多海棠,要花多大人力去管呀?
当着凌家下人的面,大儿媳妇的表现令姚氏脸色挂不住了,沉声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京里的大富之家,都爱种海棠。咱们大姑爷家不就有整片的海棠么?”姚氏嘴里大姑爷指的是顾大太太的大女婿洪家。
顾大太太在心里说,大女婿家确实有海棠,但哪有凌家品种多,占地广!
不过顾大太太也知道自己确实有有些沉不住气,难怪婆母要发火,讪讪地说了两句就不敢再开口了。
穿过一大片海棠林,前方便是宴息厅。
金碧辉煌的射月厅,布置得富丽堂皇,金丝楠制的成套家具,那散发出的丝丝香味,加上光鉴可人的金子般的颜色,让顾大太太小心又小心地坐了下去。老天,居然是整木雕制的金丝楠,凌家果然富贵。
凌家回事处的下人把姚氏一行人领到宴息处后,并让人上了茶和瓜果点心,便笑着对姚氏道:“老太太请稍候,我们家少夫人一会儿就到。小的就先下去了。”
姚氏陪着笑道:“不敢耽搁姑娘正事。”
兰姐儿坐到椅子上,目光局促地扫过厅内的摆设,整片琉璃制的檀木围屏,精美大气,精美的汝窑瓷器,有着诱人而心动的光泽,凌家连个奴才都穿着刻丝的锦缎,其富贵可想而知。
一时间,兰姐儿激动起来了。做不成正妻,至少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吧。那凌少夫人据说只是普通人家出身,想来不敢对自己怎样的。她只要得到凌峰的欢心,也就不怕那徐氏了。
越想越美的兰姐儿沉浸在美好的臆想中,忽然有丫耐用品高呼:“少夫人来了。”
姚氏等人赶紧起身,纷纷看着门口,那被数十个婆子拥簇的年轻少妇,那无与论比的排场,那雍容的气度,姚氏都不免局促起来。
徐璐走进厅中来,姚氏等人福下身来,向她施礼。徐璐是一品诰命夫人,姚氏也只是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