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徐璐还是站在杨氏这一边的,不过人家来者是客,她也不好明着说人家的不是,只能劝杨氏消气。
杨氏出身公卿之家,尊贵无比,嫁妆也丰厚,自嫁到江家后,江家的大半家业都让江老夫人给儿子娶媳妇就折腾得差不多了。杨氏可受不得苦,加上孩子接连出生,江老夫人和公爹江允然先后去逝,家里光办丧事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也幸好杨氏嫁妆丰厚,这才支撑过去。杨氏想得深远,将来孩子们长大后,娶妻生子又是一笔不菲的开支,光靠她的嫁妆怕支撑不到那一天。于是主动做起生意来。杨氏挺有生意头脑的,居然还做得有模有样。而在严氏眼里,杨氏这也是自甘下贱的表现,很是不屑。杨氏可是吃不亏得的主,二人见一回就要互掐一回。
徐璐知道杨氏与严氏结怨的经过。
杨氏就是气不顺。
“既是家务事,那她干嘛还在人前说自己家里人的不是?她以为端着架子不做买卖就高贵了,真可笑,坐吃山空的人,还好意思嫌弃辛苦赚钱养家的人。”
徐璐说:“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姐姐管那么多干嘛?”
杨氏哼了哼,依然大声道:“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这种人来十个鄙视十个。还自诩为书香门弟,呸,不要脸。”
徐璐赶紧劝着杨氏:“姐姐少说两句吧。”
杨氏在她身后大笑道:“哎哟,恼羞成怒了。哎,既然瞧不起人家做买卖,那就不要用人家的钱嘛。书香世家就有要书香世家的骨气嘛。一边用人家的银子还一边嫌弃人家,知道无耻二字是怎么写的么?”
严氏脸色涨得通红,最后拂袖道:“堂堂公卿千金,伯府夫人,却自甘下贱与那梁氏一般,抛头露面做那下贱营生的人,也配与我说话?哼,我懒得与你为伍。”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杨氏嗤笑一声,拉长了声音道:“是呀,严家人打得倒是好算盘呢。以后咱们家也学学严家,家里没银子了,就娶个商人媳妇,让她给咱做牛做马挣银子去。若有外人说起来,就全推到媳妇身上去,是她本人自甘下贱,可不关我的事。哈哈。”
徐璐道:“杨姐姐言重了,梁氏出身普通,能嫁入严家,也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让她做牛做马给严家挣银子,天经地义嘛。”
杨氏用这话来形容严氏,倒也算体切了。
《秦小楼记》是近年才推出的新戏,讲得是一个叫秦小楼的姑娘,随同青梅竹梅叫陆景的书生进京赶考。进京后,陆景病倒,秦小楼无钱医治,只得卖身青楼,给陆景治病,并支撑陆景参与科举考试的一应花费。只是陆景时运不济,最终却是名落孙山。但秦小楼依然没有嫌弃她,用**挣的钱养活他,支持他继续参考。这陆景就一边睡秦小楼,一边花秦小楼的银子,最后居然还勉强中了同进士,靠秦小楼的牵桥搭线,在秦小楼一个吏部官员的恩客的提携下,谋了个外放的差事。哪想这陆景前脚接过秦小楼所有积蓄后,后脚就嫌弃秦小楼是做婊子的人,不配随他同行,甚至对秦小楼拳打脚踢,并斥责秦小楼自甘下贱,不配为妻。秦小楼悲恸不已,就说了句:“人人都说做了婊子还立牌坊,我看你姓陆的却是比婊子还不如。”
杨氏冲徐璐笑道:“徐妹妹,你说好笑不好笑,有些人一边瞧不起人家做买卖的生意人,一边又心安理得用人家自甘下贱得来的钱,这不就是那《秦小楼记》里头的那无耻书生的典型么?”
“杨姐姐。”徐璐上前招呼着。这人正是永宁伯夫人,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