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再好不过了,徐璐彻底放下心来。
打开杨夫人给赔礼,是一叠银票,徐璐拿出来数了数,有些意外,“居然有两万两银子。”这赔礼也太重了。
凌峰瞟了一眼,说:“我凌家还差这么点儿钱不成?不过你若是不收,他们怕也不安心。收下吧,反正你是受害者,就当作压惊费吧。”但该防范的还是要防。做到凌峰这样的高位,不说视人命如草芥,但心冷如铁怕是旁人无法相比的。既然已下定决心要对付一个人,可不会因为些阿堵物就能够改变的。
更何况,杨夫人并不止杨玉梅一个闺女,她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小女儿,因女儿犯的错,就一口气拿出如此之多的银子赔罪,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
次日,酉时末,徐璐踩准时间,去了外院的听滔轩,听滔轩紧邻一大片竹林,这儿是客院,三间正房连接着各东西厢房,徐珏兄弟另几个服侍的小厮就住在这儿。
徐璐去的时候,徐珏兄弟已从丰台回来,大概今日又卖出了不少字画,兄弟二人看起来走路都有风。
旺福和旺心手头还着文房四宝以及简易的折叠桌凳跟在后头,也是喜气洋洋的模样。
徐璐理了理衣袖,端坐在堂屋里,看着窗门外四个兴高采烈的人影。
“……今天来买字画的比往回的少了些,但那个高祥金店的东家,一口气就买了十副字。一个人就可以相当于十个人的购买力了。”徐环语气兴奋。
“是呀,那位江老板就是……”徐珏的话堵到了喉咙里。因为他看到了屋子里的徐璐。
“长姐,您……怎么在这?”徐珏很是吃惊。
随后进来的徐珏也吃了一惊,吃吃地道:“长姐,您,您来啦……”兄弟二人都有些心虚。
徐璐指了指两边的椅子,“坐下说话吧。”
兄弟二人小心坐了,正襟危坐的模样。徐璐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道:“这阵子卖字画总共挣了多少钱?”
徐珏几乎跳了起来,旺心更是吓得腿肚子打哆嗦。
读书人做买卖,向来被视为低贱营生,会让人瞧不起的,若被发现了,主子们大不了挨顿骂,但他们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徐璐正要组织语言解释,只是他对这个姐姐向来敬畏,想了半天仍是嘣不出半个字来,急得抓耳搔腮。
徐环不是当事人,没有徐珏那么多的顾虑,就噼里叭啦地把事情原因说了出来,与旺福说的倒也几乎一致。
徐璐说:“未人,我并未怪罪你,只是觉得,你小小年纪就能靠自己的本事解决问题,这是极难得了,我怎会生气呢?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徐珏松了口气,又不好意思地道:“也都要怪我,以前长姐就时常嘱咐愚弟,在别人家要小心行事,我却当成耳旁风,这回也算是个血的教训了。”
后来徐珏仔细一回想,也知道自己上当中计了,他当时走路并不急,明明就是小秦氏从斜里杀出来撞上自己,出于男人的风度考虑,徐珏随口就说句“对不住,小心撞到小姐了”,谁知那小秦氏就打蛇棍跟上,就赖上了徐珏。
徐珏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徐璐说:“你知道就好。这回吃了教训,就得记在心里,以后就要多长个心眼,别被骗了还要替人家数钱。”
官家千金大都是傲气的,甚至还有个别骄纵成性的,遇上这样的,徐珏这样的老实人也只有吃亏的份。加上又没应对经验,也只有被牵着鼻子走的份了。
徐璐虽恨秦氏姐妹无理取闹,故意欺负自己兄弟,但看在徐珏被她们逼得忽然间就懂事的份上,也就算了。
徐璐又说:“以后遇上这种蛮不讲理的,切不可与他再讲什么风度,更不要与之讲什么大道理,也不要面露惊慌,保持沉默就好。”
徐珏点头,表示受教了。
然后徐璐就问起他为什么想到卖字画挣钱。
徐珏不好意思地道:“那时候也是真的被逼急了,虽说张兄他们都康慨解囊助我渡过难关。但再要好的朋友,也不能借钱不还的。可愚弟身上哪有多余的银子,又不好意思向长姐开口,只得自己想办法了。后来还是殷华兄给了建议,说丰台街有不少靠写字维生的读书人,生意也还不错,让我也去试试。”
徐珏也是因为被逼得没办法,加上他和兄弟长期寄居在姐姐姐夫家,本来腰杆子就不硬,更不敢让长姐知道他在外头闯了祸。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去偿试一下了。
还是那句话,只要有心人,世上无难事。因为抱着背水一战的斗志,徐珏居然坚持下来了。第一天没什么生意,大家都只是看稀奇,但运气不错,遇上了两个爽快的顾客,一个是墨宝斋的大小姐,从他手上买了两副字画,另一位是高祥金店的少东家也买走了一副,虽然价格并不高,对徐珏来说也算是一种鼓励了。
第二天一整天都没有生意,还是那位墨宝斋的大小姐来给他开的张,那位大小姐拿了封信,让徐珏帮她念,得了五文钱。
那位小姐付钱时,还对徐珏说了句话:“徐相公你这字写得还不错,但想要卖个好价钱,怕是不容易。首先……”指出了徐珏的诸多不足之处。
这时候,徐珏才羞愧地明白过来,人家小姐哪会不识字的,不过是瞧他可怜,特地来帮他开张的。
带着股羞忿和勇气,徐珏当天晚上厚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