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一个晚上,武汉某大学的校园内,杜鹃和男友李墩沿着大操场一圈又一圈地走着。昏黄朦胧的路灯,营造出带些离愁的氛围。
明天,李墩研究生毕业,就要去上海工作了。
杜鹃,因为母亲的缘故,只能留在这个城市。
走了一圈,杜鹃笑嘻嘻地说道:“你放心,我没事的。”
李墩温和地说道:“有事打电话给我。”
杜鹃点头道:“好。”
又走了一圈,杜鹃又笑道:“我会过得很好的。”
李墩依旧温声道:“有事打电话给我。”
杜鹃点头道:“我知道。”
又走了一圈,杜鹃道:“你知道,我这人天生乐观。”
李墩道:“记得打电话给我……”
杜鹃:“……”
李墩虽然出身农村,却并不是拙于言辞的人,相反,他很有能力和才气,要不然,也不会在校园招聘会上被几家大公司抢夺,最后应聘于上海一家大公司。
他身形高大,相貌端正,不出声的时候,看上去有些木讷敦厚,没有那些阳光帅气或冷峻沉着的男人抢眼,只有同他交谈时,才会发现他谈吐不凡、举止真诚自如,极有气质内涵。
他是个真诚朴实的人。
作为杜鹃的男友,他做的比说的多,很少对她甜言蜜语,也不大制造浪漫的机会讨好她,却每每不经意地引导她认识生活中简单的乐趣。
杜鹃是个很乐观的女孩,不是顶美,但很甜美。
平常的时候脸上带着浅笑,如山泉般清澈;高兴的时候大笑,如山花般灿烂。
在各色美女泛滥的城市中,少有人能抵抗她的亲和力,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喜欢她,大家都叫她“红杜鹃”——火红灿烂的红杜鹃!
杜鹃喜欢李墩,沉醉在他的呵护中,每天都幸福的冒泡。
这次离别,两人虽然都没提“分手”二字,然莫测的前程让他们意识到,这其实就是分手。在大学校园里,这样的事例多了去了。
他们的分别很平静,既没有海誓山盟,也没有埋怨争吵。
毕业后,杜鹃在武汉郊区一所中学做了教师,一边照顾病退的母亲。她父亲很早去世了。
她没有给李墩打过电话,李墩也没有打给她。
这也没什么,应该就是这样子的,她微笑着想道,顺其自然最好,死不放手徒增烦恼。
可是,她虽然很受人青睐,却一直没找到男朋友。
原因无他,在过去几年里,她被李墩照顾惯了。
他就像她的一颗牙,如今牙掉了,牙槽那块空的慌。
想要再镶上一颗牙,镶来镶去总不如原来的自然。只好空着,没事的时候用舌头舔一舔那空缺,盼望哪天它自己长出来。
一年后,她接到一个女同学的电话,说李墩在上海发展很好,还跟老总的女儿相爱了,问她知不知道。
她笑道:“他那么优秀,有人喜欢才正常,没人喜欢才不正常。”仿佛还很自豪似的。
女同学骂她没心没肺,怎么就不知愁呢!
她继续笑。
这有什么好愁的,李墩该娶妻,她也会嫁人,很正常的事,为何要难过?他又不是坏人,也没骗她。
三年后,她母亲去世了。
临终前的晚上,杜妈妈对女儿道:“鹃儿,你要好好地活着。这日子啊,要笑着过,才有滋味。就算遇见难事,你当是磨练,就不会觉得苦了;你要是总想着,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那可就糟了,你真就成了这世上最不幸的人。”
杜鹃含笑道:“妈,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
杜妈妈欣慰点头,道:“妈放心。你这乐观的性子,妈没什么不放心的。妈要是走了,你别太伤心。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常事,要用平和的心态来看待它……”
杜妈妈走后,杜鹃果然没大哭。
安葬了妈妈,她独自过起了浑不知愁的日子。
春暖花开的三月,李墩来了,辞了职来的。
“李墩!”
杜鹃老远看见他那高大熟悉的身影,跳起来高兴地摇手大喊,然后飞奔过去,引得周围学生都好奇地停下脚步看他们。
李墩一如既往地无声笑着,张开双臂将她抱住,低声在她耳边道:“阿姨走了,我来陪你。”
杜鹃就笑了,可是眼中升起雾气。
原来,他一直在暗处看着她!
杜鹃的牙齿又长出来了!
没有盘问,没有质疑,就好像在外打工的人归家一般平常,他们恢复了恋爱关系。
杜鹃的闺友们纷纷出动,苦口婆心地劝她要谨慎:“他以前的事你问都不问,就这么算了?你知道他做过什么?你知道他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爱你?你知道……”
杜鹃打断她们的话,笑道:“我妈又没给我留下一大笔遗产,有什么好让他惦记的!”
闺蜜们看着她叹气。
清晨,杜鹃和李墩坐在学校旁的小河边规划未来。
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李墩问杜鹃:“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杜鹃靠在他怀里,想了想道:“我想过……桃园般的生活。就像……就像杨过和小龙女,住在终南山古墓里。不过那太虚幻了,我只要能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简单的乡村生活就行了。”
李墩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杨过和小龙女,是经历了很多劫难,最后才归于平淡的。要是他们一开始就住在古墓里不出来,以杨过的性子,两人怕是走不到头,不可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