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实就颠颠地跑去倒了。
黄元早听不过去了,忍不住就要训斥小妹,也太没尊卑上下了,就见她接过爹手上的茶,顺嘴问道:“爹,你晚上想吃什么?先说了,我好早些准备。”
黄老实就跟个孩子似的。立即报出一串菜名。
黄鹂点头,一一记下了,暂把针线搁下,起身去厨房。说先把要提前准备的菜先准备好。黄老实也跟了去,说是给她打水洗菜。
黄元便闭上了嘴,觉得自己纯粹是没事找事。
他将糖葫芦往杜鹃手上一塞,道:“给你。”
杜鹃笑道:“你不吃?山楂可是开胃的,你不用怕吃这个觉得幼稚丢人。我们在家的时候,年年七八月都能摘许多山楂。吃不完,就晒干了收起来,冬天用来泡水喝,消食最好了。”
黄元见她本来就双唇嫣红,如今吃了糖葫芦。更是红艳艳的,连嘴角都沾了红渍,心里一动,掏出手帕帮她擦了,道:“我不喜欢吃这个。”
杜鹃瞅着他就笑了。一副洞察他小心思的模样。
“那等今年山楂上来了,我做了山楂糕你别吃。”
“为什么不吃?我也不吃米,可是米煮的饭我还不是一样吃;我也不吃麦子,可是面粉煎的饼我也吃。”
杜鹃指着他道:“你……看你实诚,这么狡辩!”
黄元笑着道:“谁狡辩了?我再狡辩也狡辩不过你,少年锐气,直冲九霄。是何等振聋发聩!”
杜鹃急了,扬起拳头要打他,被他一把攥住胳膊,说“别仗着你学了几天武功,就可以欺负弟弟。”
黄小宝悻悻地插嘴道:“欺负弟弟算什么,她和雀儿姐那年还把我摁在河滩上好一顿打呢。打着我还问我服不服。你不知道,那时候她才两岁。”
黄元听了失声问道:“这是真的?”
杜鹃大叫:“黄小宝,你怎不说你干了什么事?”
黄小宝就不好意思地笑了。
黄元便追问当年情形,听后牙痒痒,连说黄小宝该打。兄弟姐弟几个互相取笑。
这时冯氏端了一碟在井里凉浸的瓜果进来,就看见这样温馨的场景,十分欢喜,走过去殷切地对黄元道:“来,歇歇气,吃点东西。别累着了。”
话说他们刚才根本没干活好不好!
黄元忙道:“好。谢谢娘。”
杜鹃就埋怨道:“娘眼里就剩下弟弟了,我跟小宝哥哥坐这,娘两个眼睛都没看见。”
黄元噗嗤一声笑了。
他渐渐喜欢上了这种家庭气氛,喜欢老实爹被儿女呼来唤去,喜欢娘高声责怪爹无能,喜欢姐姐和妹妹用心给家人做每一顿饭菜,晚上一家人聚在一块闲话,看她们娘仨做针线……好像很没有尊卑上下,亲情味儿却很浓厚。
好日子没过两天,麻烦来了,还不止一桩。
首先,是黄元的前表妹陈青黛找上门来了。
杜鹃听后,要黄元别出去,自己去应对。
黄元摇头道:“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这事还得我去了结。她那脾气,你不清楚,应付不来的。”
杜鹃怀疑地问道:“你能应对?别人家女孩子一哭,你就慌了,就怜香惜玉起来。男孩子都是这样……”
黄元瞪了她一眼,道:“瞎说什么!”
于是出去,一面迎了陈青黛进来,一面派小二去通知陈家,一面喊杜鹃黄鹂出来陪客。他是不会单独面对陈青黛的,知道跟她扯不清。
陈青黛十三四岁,身形纤巧,眉眼灵活,行动间没有小女儿家的含蓄害羞,也不像大家小姐拘谨端庄,气势足的很,猛一看,倒跟黄鹂神韵有些类似。
当然,这是指黄鹂厉害时候的样子。
黄鹂是多变的,哄人的时候乖巧着呢。
陈青黛见了杜鹃一愣,猛然想起这就是当年在黑山镇见过的小女孩,转脸质问黄元道:“你就是为了她才退亲的?”
眼中溢满愤怒。
黄元沉脸喝道:“青黛,这是我姐姐!”
陈青黛这才收声,但不知为何,看着杜鹃还是很不喜;杜鹃对她也不喜,一看就是个骄纵的小女孩。所以说,情敌对对手的感觉很敏锐。
因黄元劝她回去,就听她回道:“他们瞒着我退亲,我是不认的。他们要退是他们的事,我只认定表哥,生是表哥的人,死是表哥的鬼。”
乖乖,居然是个敢恨敢爱的女子!
黄元皱眉道:“青黛,你知道这事已经无可转圜。”
陈青黛静静地坐着,不言不笑,一副铁了心的模样。
跟她的丫鬟站在一旁,神情十分着急。
见她这样,黄元诧异极了。
说他一点不感动是假的。他为了惩治和躲避她,对她百般刁难和弹压;而她为了迎合他,获得他认可,居然能沉下心学那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以一富商之女,在那些官宦小姐中也博得了些名声。
可是,他还是不能违心地接受她。
此时,断不能心软!
想毕,他对杜鹃使了个眼色,便走了出去。
等黄元一走,黄鹂先开口道:“你跟我哥哥已经退亲了,那天在大堂上好多人都听见的。你还过来找他,传出去你还有什么脸面?”
她很不客气,就差没说“不要脸”三个字了。
陈青黛冷冷地说道:“我说过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杜鹃微微一笑,道:“陈姑娘,也不能这么说。你家的长辈再怎么样,也是为你好。不然,真要是牵累陈家和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