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和小顺各拎了个篮子,往隔壁去了。
在院里碰见那些做工的人,问明他是去隔壁陪林春吃饭,林大猛笑道:“哟,这小子在外待了两个月,架子大了!回来了也不说来这帮忙,还要人陪他?”
林大头忙道:“春儿就回来看看,马上要走的。”
老秤砣诧异道:“一晚上都不住,就要走?”
林大头忙又解释。
黄元也不理会他们,自和小顺拐向隔壁。
林家西厢,林春卧室外间,黄元和林春相对而坐。
黄元指着圆桌上四五碗菜笑道:“瞧,都是你爱吃的。杜鹃特地弄的。她说还有汤,等会送来。”
林春乜斜着他,懒懒地问:“这是以柔克刚?”
黄元失笑摇头,道:“别想多了。我就想跟你聊聊。”
“聊吧。”林春说着,抄起筷子就吃,“嗯,这鱼味道好。是杜鹃亲手做的。这个鸡是雀儿姐姐的手艺。”
黄元听了赞道:“你真是了解她们。”
林春不吱声,只顾吃。
黄元先帮双方斟了一小碗甜酒,然后也低头吃起来。
先吃了些菜垫底,他才放下筷子,端起甜米酒,喝了一小口,轻声道:“杜鹃是真对你好!”
林春搛菜的手一顿,缩回来,也端碗喝酒。
黄元又道:“我也看得出,你是真心爱慕她。你既知情之滋味,难道看不清楚:杜鹃,纵对你万般好,却与男女情爱无关。否则,你怕是与夏生哥哥一般,已成我未来姐夫了。”
林春抬眼,死死地瞪着他,宛如受伤的野兽。
这句话,命中了他的软肋。让他心疼窒息!
黄元没有退缩,依然道:“杜鹃把我当成她前世的夫君,认对了也好,弄错了也罢。这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她对我是不同的,我也另眼待她,哪怕那年我们才九岁!”
他仰头,一口喝干甜酒,眯着眼回忆道:“在府城的时候,我就看出她待你不同,比对小宝哥哥还要关切。那时候,我隐隐有些嫉妒——你瞧,我是不是很龌龊?竟对自己的姐姐有别样心思。当时我可是吓了好大一跳。惊得魂不附体!”
林春咬牙道:“你本就龌龊!”
黄元不理他痛骂,自顾道:“这就是心有灵犀,无可抵御!后来,娘告诉我她不是我亲姐姐,我方才释然。我就说。真是血脉相连,无论如何不能兴起那样念头的。”
林春怒道:“别拿血脉搪塞!”
黄元认真地看向他道:“可是,我二人真是情投意合。从我知道真相后,我便不再嫉妒你,因我看得很清楚:杜鹃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可是因为林黄两家的牵扯,她又自小被婶子奶大,才对你分外不同。所以她对爹娘说。这桩亲事一定要征得林家同意,也就是你的同意,才能议定。”
林春听后没有高兴,反而心如重锤。
借着喝酒,他低头平复自己心绪。
可是黄元不肯放过他,依然在喋喋不休:“你要我证明自己是杜鹃的前世夫君。除非我想起前世的事。你知道这有多可笑吗?生死轮回,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前世缘分如何且不去论,今生我与她情投意合,你定要用这个借口阻挡她?”
林春只觉得他每一句话都像刀。一刀刀扎向他胸口。
扎得他满身鲜血,兀自不肯停手。
他浑身伤痛,无力还击,便将目光对准桌上的菜肴,大口大口地吃喝起来,如此方能转移心头疼痛;或者,吃东西可增加他的力量。只是,昔日的美味佳肴,今日吃在嘴里却一点滋味都没有。
黄元后来说了什么,又是什么时候走的,他一概不知。
再说黄家,杜鹃见黄元回来,忙扯他到无人处,轻声问道:“怎么样?”
黄元蹙眉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他好像听进去了,却没什么反应。总要让他好好想清楚,没那么快转弯的。”
杜鹃点头,觉得林春陷得很深,确实没那么容易放下。想想,她又不放心地追问:“你都怎么跟他说的?”
黄元轻笑道:“我告诉他:我觉得你对他真心好——”杜鹃神情一僵——“但是,我觉得那不是男女之情。所以,我才不嫉妒!”
杜鹃看着他,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他看透了这点,林春呢?
林春听了这话,会相信吗?
下午,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要当面跟林春恳谈一番,而不能任由黄元出面对他,这必定令他更难过。
于是,她找了个机会去林家,却得知林春去看太爷爷了。
晚饭时,她又去了一趟,林春依然没有回来。
她想,他这是避着自己了。
也对,若他想见自己,怕是像刚回来一样,直接就上门堵了,绝不会躲着不见的。如此,她就等他吧。
这一晚,杜鹃没有听见箫声。
以前,只要林春在家,她都能在固定的时间听到箫声的。
林春入夜后才回家。
回家后,就将自己关入房中,也没洗漱就睡了。
奇怪的很,爹娘兄弟都没去问他。
半夜,当泉水村陷入万籁俱寂后,林家西厢的门轻轻打开了,林春走了出来,如风跟在后面。
西厢门口伫立着一尊黑影,是林大头。
林春仿佛毫不惊讶,轻声唤道:“爹!我要走了。”
林大头结巴道:“走?春儿,你哪天再回来?”
林春道:“不知道。也许过几天就回来了,也许要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