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忙道:“就不做也不要紧。你早些出去打听也好。”
忽然又道:“算了,我还是跟你一块去吧。”
其实她也担心好些天了,因为任三禾出山竟然没在黑山镇逗留,没去冯外公家,这些日子不见踪影,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想小姨父该不会为了她去找不该找的人吧?
说实在的,她真不需要他这样,只要安静地过日子就好了。就算当初从黄家出来,她也并不觉得有多悲惨。
林春听说她要去,忙拦道:“你别去了。我知道师傅在府城落脚的地方,也见过他的朋友,我去找就成了。你要出去了,我还要为你担心。”
杜鹃想想也是,就答应了,又嘱咐他一番话。
最后,她注视着他道:“除了这件事,你出去后也要安心读书,别再乱想了。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敷衍了事,从此对你跟以前就不一样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林春听了大喜,激动地脸红了。
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郑重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杜鹃微微一笑,道:“你只安心做该做的,不用发誓。”
誓言,是最无足轻重的东西!
真守信的人,根本用不着它!
林春听明了,用力点头,他也正是如此想的。
修炼今生,这就是他该做的。
第二天早晨,他没有悄悄地走,他来跟杜鹃道别了。
杜鹃也送了他一程,带着如风。
林春不让她送远,说远了他担心她。等她回头后,他反跟着她送回来,直到看见她进了院子才安心上路。
回来后,杜鹃找了一天请冯氏过来住,又喊了小姨冯明英。加上任远清和黄雀儿、黄鹂,一屋子人。她们还带了五只下蛋母鸡,和十只小鸡来给杜鹃。
自杜鹃盖房后,冯氏未过河一步。
等她看见林家把房子做得如此精致。虽然心里放心不少,跟着又酸又痛起来,和林大头两口子来此的反应截然不同。知道杜鹃是再不可能回去的了,她满心沉闷不乐,后悔不该来,看了更难受。
杜鹃略劝了她几句,就转而去安慰小姨了。
不是她不体恤冯氏,而是太了解这个养母的性子了。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哪天都开解她,都没能让她改变这脾性。今日这一会工夫要劝转她是不可能的。
好在因为任三禾的事,冯氏更担心妹妹,一直安慰冯明英,自己倒忘了难受;杜鹃姊妹又专心做吃食,弄出一幅和乐场面。逗引长辈开心。
任家最近就拮据多了,多亏黄家和林家照应。
在这山里,一个家没男人,那简直就倒了。尤其冯明英这些年被任三禾养在家里,除了做家务,并不曾做过其他农活或者打猎,如今叫她怎么活?
杜鹃看着还算淡定的小姨。不得不做最坏打算:若是任三禾不回来了,她要担负起任家的责任。
过去十几年里,她受任三禾恩惠太多了!
因为妹婿的事,冯氏也无心在杜鹃这住,众人吃了饭就走了。自此,杜鹃便一心一意地过了起来。
没几日后。二妮嫁了过来,杜鹃多了说话来往的人。两人整日商议安排日子,要过得有滋有味,十分充实。
再说槐花,终于有天得知林春走了。不禁呆滞。
他竟然没来跟她道别,说一声都没有!
这与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似乎哪里出错了。
哪里出错了?
他那么有担当的人,不应该如此才对。
槐花忽然颤抖起来,想起他另一件秉性:狠绝比九儿有过之而无不及。九儿的凶狠一望而知,他看着沉稳平和,发起狠来却更令人害怕。
就说上次八斤的事,他当着林家长辈的面,把八斤打得奄奄一息,还放狠话威胁八斤娘,要一脚踹死她儿子,愣是吓得她闭嘴不敢言。
他的担当,是对亲近的人;对他厌恶的人呢?
他还会有担当吗?
槐花几乎不敢再想,又笃定不必再想,因为那个少年要是有一丝心软,也不会把八斤打得要死了,也不会在对她做了那样事后,却连看也不来看一眼,跟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地离开泉水村。
她心里觉得很恐惧,十分恐惧!
仿佛看见少年嘲笑地望着她,眼里满是讥讽。
他无情无义,不会按常理行事的!
那件事,他根本不会认!
说不定还在心里恨她,恨她勾引了他。
槐花再无一丝侥幸,绝望地哭了起来。
满心惶恐和走投无路之下,她重又点燃了痛恨和决绝。
那就别怪她了,她一定要让他们后悔,后悔一辈子!
她哭了一会,就擦干眼泪不再哭,抚着肚子默默细想。她这时已经完全确定自己怀孕了,因为月信好多天没来了,以往从未这样过。
这娃儿将成为她的倚仗。
可这件事凭她一个人是不成的,必须依靠王家。
当晚,她就将事情告诉了爹娘。
她爹听了气红了眼,她娘跳脚大骂。
槐花娘骂林春“黑了心的小崽子,干了坏事想不认账?老娘把林家吵翻天!”揎拳掳袖,连夜就要去林家闹个天翻地覆。
槐花爹脑子清醒些,瞥了捂脸哭泣的闺女一眼,喝道:“你昏头了?光闹有什么用,不让闺女活了?”
槐花娘这才恨恨住口,问“怎办?”
槐花爹沉着脸不语,似在想主意。
槐花娘也不聒噪他,转而恨铁不成钢地斥责槐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