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维觉得眼前这位老教师有点奇怪, 怎么看着自己的神色一副“原来是你呀”的意思,不至于这么快就把自己给忘了吧,好歹也算是共事过的,而且还不止一次,算上这次这都是第六次了。/40/40386/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陈敏回过神来,“高老师你这头发染的, 可真, 真时尚。”说高维是青年才俊一点也不假, 三十岁的时候就成为z大文学院的教授, 别说是全省了, 放眼全国那也是数得着的。
陈敏大学虽然是在外省读的, 也没少听在z大读书的高中同学提及,高维在z大那可是相当风云, 她那极讨厌语文的高中同学还特意去蹭过高维的课,用了个长身玉立、风度翩翩来形容高维。
当然, 陈敏也算是间接见过高维的,网络公开课视频上,她看到了传说中的高教授。也的确像同学说的那样,教室里坐满了人, 而且还有的直接在过道里坐着听课。这其中,女同学居多。
从评上教授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七年不到, 高维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这是脑海中的非主流之魂终于觉醒了, 然后比别人晚走了十来年?
高维听到这话大笑了起来, 眼角攒起了一沓褶子,“还是陈老师你有眼光。我那些学生都觉得我脑子抽了,非说我这样老了十岁。”
陈敏其实觉得高维也不容易,如今也算是人到中年了,却没有国产中年男人的那种油腻,这一笑反倒是带着几分少年气,她当时还觉得舍友傻了吧唧的,非要跨专业去挑战文学院,现在她是明白过来了。
年轻的女孩子谁还不想看帅哥养养眼?有这么个导师催促着,就算被催也是幸福的,当然这幸福也走的太突然了些。
陈敏看着他那笑得颇是得意的模样,一时间没忍住,“哪是老了十岁,我看老了二十都不止。”
笑容一下子僵硬,高维看着这一脸认真的人,他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么一个问题——自己这新发型有这么挫吗?
刚才打招呼的郭钟海正好走过来,听到陈敏说这么一句,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不是怎么着,要不是看着这背影像,我还真不敢认。怎么高老师,你这是太年轻了把你们学院里那帮老教授刺激着了,逼着你去染了头发?”
“郭老师。”陈敏笑着打招呼,她认识郭钟海,当初自己参加入职培训的时候,郭钟海就是培训老师之一。
那时候的郭老师虽说也是头顶一片地中海,可当时海水面积小呀,顶多也就是一次性纸杯的杯底那么大,现在倒好,比碗口都要大一圈。时间一晃也才过去五年不到,这地中海扩张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陈敏隐约觉得,再过个三两年,郭老师的发型都得朝郭冬临看齐。
高中老师可真是辛苦呀,还好老教师底子厚,头发稠密不怕掉头发。
z大文学院的教授也不是吃素的,高维很快就是反应过来,“我这是努力朝陈老师郭老师你们看齐。”
人家郭老师虽然也不年轻了,可头发还是黑的。你这染白了算是哪门子的看齐?
不过高维说的就是玩笑话,陈敏还能这么追着不放?她又不是恶犬,逮着咬人的那种。
“该是我们这些老东西朝你看齐才是。”头段时间他们办公室里还在讨论这事,拿老师当终身职业的哪还没有个目标,谁还不想上特级教师呀?然而除了教学之外还得有编写教材、发表论文这类的硬性指标。
因为说起论文,就提到了高维。三十岁评上文学院教授,论文像是喝白开水似的往外发,关键是人家研究方向还广,不是就那一两个点吃一辈子的那种。办公室里也不乏高材生,可跟高维比起来就是差得多了。
就算是早些年没少fā_lùn文的郭钟海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这江山还是得让年轻人来支撑才是。高考命题组也是这个道理,这些年来命题组的队伍也是呈现年轻化的态势,各个学科都是转向了大学教师为主,高中教师为辅的基调。他跟陈老师这两把老骨头之所以还能继续参与命题,那也是为了稳妥起见。
高考题目需要标新,但也不能出题出脱了,把考生们给玩死。所以需要更多的年轻人的血液融入进来的同时,老骨头们也不可或缺。
几个人都是“老相识”,说着便是聊了起来。
高维看陈敏说话少,多少也猜测到几分因由。他虽然没结婚,可身边同事大部分都是结婚有了孩子的,有的夫妻俩貌合神离各过各的,也有相敬如宾恩恩爱爱的。他跟陈敏打过交道,知道他们老两口感情深厚,如今这老伴儿没了,表面上虽说没什么,心里头难过也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知道归知道,高维也没说“节哀”之类的话,人家陈老师是什么样的人,追悼会刚结束就回学校继续上课把自己弄进了医院,既然来了这,那肯定是收拾好了情绪。
他没事再去说人家的伤心事干什么?欠抽吗?
不过郭钟海就没想那么多,“……之前一直说是去看看陈老师您,结果家里也是不少事就没顾上,卫工去的突然,您也节哀。”他在省实验中学教书,今年虽说不是带毕业班,不过事情也多得是,卫大钧去世的事情他也是后知后觉,一直想着去看看陈敏,结果事赶事都卡到了一块,始终没能找到时间。
陈敏没想到郭钟海忽然间提了这么一茬,她怔了下,不过很快还是代入了角色,“谢谢郭老师,大钧他也是求仁得仁,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