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孟子所说的话看似正确,但君主永远不会信任任何人。宁我负人、休人负我的曹操梦中好杀人,外宽内忌的袁绍一直玩着制衡之术。上位者从来都是不相信任何人的同时又明面上信任着他人,正如曹操所言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但这并不代表孟子的话就是无用的。弱肉强食的社会表面上披着一层文明和谐的外衣,冰冷的君主之心外面则是心胸宽广的仁主之衣。人人心中都有黑暗,但同样向往着光明,心中充斥着自私,但同样渴望着他人的无私。
不管内心如何冰冷,君主外面那层光辉的外衣是无论如何都要维持住的,这就是明主。官渡之战后的许攸那般放肆,曹操却不能杀他,而是借刀杀人,最后还要猫哭耗子一番。这就是明主的底线,不可明面上杀功臣,弃忠臣。
而韩遂的做法却完全违背了这一点,阎行的所作所为魏延看在眼中,就是身陷囹圄都没有丝毫投降之心。而韩遂仅凭杨秋等人的一面之词就不加调查的放弃了这样一个麾下第一大将,不说杨秋等人心中如何想,阎行肯定是彻底寒心了。
面对魏延的说服,阎行低声道:“某降了后,可否留在西凉?”
魏延轻笑道:“这要看主公的意思,不过以主公的心胸,应当不会拒绝。毕竟阎将军乃是西凉第一武将,有将军在,西凉弹指可定。”
魏延虽然性情急躁、急功近利,但并非莽撞之人。相反,他甚至算得上是足智多谋,与张辽一样是个智将。袁术的想法他也能揣摩一二,招降马腾安定西凉是一步好棋,但最好还是能有一方势力制衡与其,韩遂肯定是不可能的,这个阎行就是个很好的人选。
阎行沉默了片刻,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大刀。
“某降了。”
魏延面上狂喜:“将军能够弃暗投明,善莫大焉。某定然向主公保举将军,尽力让将军留在西凉。”虽然魏延猜测到了袁术的想法,但他依然如此言之,为的是顺道卖阎行一个人情。
“多谢将军。”阎行心中松了一口气。
“那阎将军,这些士卒?”魏延转头看向周围依然战斗焦灼着的西凉军。
阎行望着远处逐渐离去的韩遂大军,心中微叹,大喝一声道:“西凉军,放下武器!我等投降!”
魏延跟着也大喝道:“降者不杀!”
阎行作为西凉第一武将本身就是这些士卒眼中的战神,再加上这些士卒多是阎行本身的部下,因而阎行一声令下,大多数士卒瞬间停止了自己的动作,转而看向了阎行的方向。
“放下武器!我等投降!”阎行再次大喝道:“韩遂已经抛弃了我们,此时不降还欲何为?”
远处,已经率军逐渐逃离谷口的韩遂闻言,牙都快要咬碎了,他怎么也没料到阎行居然如此的软骨头。
“阎行小儿!枉某如此信任与你,你这个不忠不孝之徒,必遭天谴!”韩遂大声咒骂道。
心中虽然无比愤恨,但韩遂依然没有停下逃离的脚步,不断地率军向着谷外撤退。
而在山谷中,已经被团团包围的西凉军弄清情况后,见主公逃离,主帅投降,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太史慈见此,缓缓的率军上前,将这些西凉兵看押起来。而魏延则是将自己的大军重新整合在一起,统计战损。当得到此战损失士卒的人数之时,魏延的脸都白了。三万直系大军,直接打没了一半,这次他真的是损失大了,而且接下来还要面对袁术的惩处。
不过好在他也招降了阎行,并俘虏了近两万的西凉铁骑,如此贡献相抵,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
“文长,此战你的损失可不小啊!”太史慈看着谷口处那一片血海,轻叹道。
“都怪某大意了,唉!不知回去之后主公会如何降罪,到时候子义你可要替我多说两句好话啊!”魏延忧心道。
太史慈颇为诧异的看着魏延:“如此大胜,主公应该不会降责吧!”
魏延苦笑道:“某虽然劝降了阎行,但却导致万余铁骑冲出重围,对主公拿下西凉造成了巨大阻碍,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轻放下?更何况这次某还得罪了贾军师。临行前其在主公面前对某叮嘱过让某一定要守住谷口,不要冲动,现在...”
太史慈同情的看了魏延一眼。宁惹君子,莫惹小人。贾诩那可是袁术最为倚重的谋士之一,本身心眼就不大,而且经常随侍袁术左右,稍稍给袁术上点眼药水,就能把魏延坑到死。
“你还是老老实实去和贾军师道个歉吧!要不然我估计以后战场可能就和你无缘了。”太史慈道。
“我也想啊!我多次找过贾军师,可他根本就不理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魏延虽然高傲,但也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很明显,贾诩就是这天下除了袁术外他最不能惹的人。其他像田丰鲁肃这类正直的,你惹了他他也不会对你怎样,最多不搭理你。而像郭嘉这样豁达的,你惹了他,他教训你一顿就拉倒了,最多掉点面子。
而贾诩,那明显是只成精千年的老狐狸,歪点子多心眼小,招惹上你就别想好了,随时能将你算计致死。魏延可不敢以身试法,负荆请罪的心都有了。这次过后若是贾诩还不放过他,他真就找个时间大庭广众之下向其负荆请罪去,承诺再也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