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作战可不同于陆上,战船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任由你麾下的士卒多么精锐,若是船只破碎被打落水中,你基本就可以躺在水面上等待战斗结束了。
淳于琼毕竟不是纯粹的水将出身,尽管对于水军作战恶补了一阵子,但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战船会出现被对方直接撞碎的情况。
河北少有船匠,良匠更是少之又少,能打造出一般的艨艟楼船等就不错了,也无法苛责更多。淳于琼也不指望自己的战船能比得上江东,他同样也不认为这会对他与江东水军的作战造成多大的阻碍,毕竟这个时代水军作战主要还是靠接舷战。但此刻,他的人生观被颠覆了。
水战还能这么打!甘兴霸你丫的在耍无赖啊!
看着己方的战船被对方云气加持之下冲击力强大无比的艨艟巨舰们一个一个的撞碎,其上的士卒全部落入水中、无处着力的在无助的扑腾着。淳于琼只觉得自己这几年来的辛苦完全是一个笑话。
好不容易将一群水性不好的旱鸭子训练成型,在船上能有些战斗力,结果对方直接不和你玩接舷战了,直接开始比谁的船坚固了。这上哪说理去?
自己这边三个人骑在摩托车上拿着刀准备去砍对方,结果对方一个人直接开了个坦克迎面碾了过来,连人带车全部碾死。淳于琼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太欺负人了!有这么作弊的吗?
看着甘宁的船队势如破竹的不断驶来,自己这边的战船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的被碾碎,淳于琼脸都白了。
“撤!散开,撤!”淳于琼疯狂的怒吼道。
之前想要堵住对方的狭窄路口现在成了自己方的催命符,在这狭小的入口,淳于琼的船队越是想逃,越是挤作一团,根本无法挣脱,直接被堵在了入口处。而身后的甘宁水军可不在乎他们,速度不减的碾了上来。
甘宁统领水军这么多年,对于麾下的战船早已挥若臂使,稍微目测了一下前方的入口大小,甘宁直接下令让整支船队四列变六列,冲在最前方的八艘艨艟最外侧的两艘向后撤去,由一个长方形变成了一个正方形。这种变阵对于江东水军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轻车熟路的就迅速将之完成。随后甘宁又再度率军加速碾了上去。
此时残存的淳于琼水军绝大部分已然被死死的堵在入口处动弹不得,看到后方追来的“死神”,惊慌之下的他们一部分直接向着两侧逃去,还有一部分战船比较大的根本不顾及友军的损伤,不管不顾的撞过己方的战船冲了出去。情况顿时乱作一团,喊杀声怒骂声一片。
淳于琼此时都懒得指挥,被挤在中央的他同样不管不顾的疯狂向前冲着,准备窜逃。这个时候还想着怎么反败为胜、反戈一击的是傻子,双方战船上质的差距,根本没法打,还是先保命再说吧。
而在后进追的甘宁此时朗声嘲笑道:“怎么了,大赵的镇国大将军?怎么一直在逃窜啊!连交手都不敢吗?为了保命连自己的士卒都杀,真不愧是袁本初的爱将啊!有其主必有其仆。”
听闻甘宁的嘲讽,淳于琼气得差点吐血,无力还击的他只能仿佛看着杀父仇人一般,恨恨的盯着甘宁,催促麾下士卒快些的同时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袁绍为其调拨资金召集船匠打造出足够坚固的战船,下次与甘兴霸轰轰烈烈的打上一场,就是兵败身死他也认了,只要不是现在这么无力憋屈就好。
而位于两侧密林中埋伏的许攸和荀谌看到这一幕,也懵了。
他们曾经想过无数可能,比如淳于琼浴血奋战、死伤大半之下全灭了甘宁军,又比如甘宁率军血战,最后仅剩百余人仓皇突破逃出,但却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入口外面的漳水之上此时还有无数战船在“埋伏”着呢。这些战船上虽然并非水军,但是一万士卒面对“油尽灯枯”的甘宁军还是能轻而易举的消灭掉的。这本是许攸为了防备甘宁太强,血战后突破淳于琼的防线而准备的。许攸几乎是将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但结果...
“快,传令让外面的战船撤离,不要和对方交战!”许攸目瞪口呆了一阵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冲着麾下的传令兵怒吼道。随后心中愤怒难平,只觉得胸口一痛,差点昏了过去。
而另一边的荀谌同样也为这一幕震撼了,面带苦笑道:“千算万算,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一次近乎无解的埋伏,就这么被甘宁简单粗暴而又出人意料的轻松解决了。这结局真的是令人苦笑不得。
甘宁率军轻松地又碾了过去,整军近乎毫发无损的突破了支流入口,进入了漳水之中,随后甘宁毫不停留的直接率军顺流而下,向着渤海逃去。
别看他刚才表现的那般勇猛无敌,要知道冲在最前列的几艘艨艟的撞角已经快断了,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支大军的军团云气已经所剩无几了。再拖延下去,一旦云气耗尽,他们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幸好刚刚淳于琼和许攸等人被甘宁出人意料的表现给吓蒙了,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否则要想逃脱估计还会有一番波折。
虽然率军冲出来了,但甘宁面上却毫无兴奋之色,满是悔恨。三万水军,数百艘船,只逃出来三十余艘大船和四千余将士,余者尽皆消亡,这损失不可谓不惨烈,直让甘宁感到心中滴血。
望着远处火光冲天的战场,渐渐远去的甘宁站在船板上,随手拿起一支射在船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