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大军两翼的弓弩狂射,还是玄襄阵的迷惑,以及偃月阵的狙杀和方圆阵的困守,面对宛如钢铁巨兽一般的白马义从,完全失去了作用。
公孙瓒被缠住,严纲自然成了白马义从最高的首领。他虽然看不明白审配的布置,但这复杂的阵势以及那盾墙内空出的道路无不令严纲心生警惕。
对方这么做绝对有陷阱,此阵恐怖!
生性谨慎的严纲第一时间升起了这个念头,随后立刻下定了决心。本着绝不顺着对方的安排走,一定要出奇制胜、让敌人意想不到的想法。严纲另辟蹊径,果断放弃了冲入对方准备好的道路的想法,直接率军不管不顾的笔直冲锋着。
盾墙?弩阵?枪林?那在整装为重骑的白马义从面前算是什么?除了大戟士的殊死进攻以及战车白马义从还需要忌惮一二外,其他都是浮云。
严纲率领着白马义从直接不管不顾的冲向外围玄襄阵笼罩之下若隐若现的盾墙,而其后追随与其的万余幽州铁骑自然也紧随其后。
“轰!”
仿佛巨锤敲击铜钟一般的巨大轰鸣声响起,伴随与其的是无数袁绍军盾兵手中巨盾的碎裂以及士卒在空中的飞舞。白马义从所代表的最快的速度,再配合上坚固的通体重铠,使他们直接化身刀枪不入的坦克,轻而易举的将袁绍军所组成的盾墙撞碎,余势不减的继续冲锋而去。
高览命令大军不断地变阵,希望将白马义从如同其他幽州铁骑一般引入自己安排好的道路之中。但在白马义从面前这一切都是白费功夫,严纲就仿佛铁了心一样,方向丝毫不变化的向前冲锋着。即使前方对方的盾兵留出一道仅仅稍微倾斜一些的路,但严纲就是丝毫不变方向,连些微的角度都不愿改变,直接率军义无反顾的撞到盾墙之上。
“不要管其他,都给我向前冲!不得有丝毫的退避躲闪!”严纲身先士卒的手持长枪冲在前方,口中不断地怒喝着。
位于中军中央的审配看到整体和谐的军阵之中这不和谐的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懊悔。任他如何猜想也没料到袁术这般的大方,竟然连马铠和重铠这种战略型装备都赠与公孙瓒,现在身着重铠的白马义从连仅有的一点缺陷都被弥补了,根本是无懈可击。
他布下的这座死阵单对付骑兵无脑正面冲锋而言本是无懈可击,可偏偏出了这么一个意外,令他根本无法应对。这死阵固然威力巨大,但与之相对的,变阵也艰难异常,就是审配如今都难以为之。
而这两千余白马义从和其身后不过万余的幽州铁骑还不是最令审配为难的,最令他感到难以应对的是随着白马义从的这种无脑捣乱,高览的军阵运转出现了诸多破绽不说,无数的幽州铁骑在察觉到不妙之后也照葫芦画瓢,不断地向着白马义从的方向蜂拥而去。宛若百川归海一般,渐渐又全都汇聚到了白马义从的附近。
严纲率领的白马义从仿佛一盏明灯,被困在阵中的无数幽州铁骑纷纷循着那一抹白色而来。
这就是公孙瓒为何喜好白马,组建白马义从的原因。白色在以灰黑色为主的战马和大军之中是那么的刺眼,引人注目。在容易吸引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吸引着己方的注意,在己方孤立无援之时,看到那劈波斩浪、光彩夺目的白色,自然会向之靠近,随之而动。
白马义从就是并州铁骑精神的旗帜,只要白马义从不灭,并州铁骑就不会慌乱。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严纲与白马义从朗声大喝道。
庄严肃穆而又血性十足的呐喊仿佛盖过了响彻整个战场的喊杀声,声震天地。无数陷入困境中的幽州铁骑闻声纷纷精神一震、士气暴涨,嘶吼着砍杀着敌军往声音的方向冲去。而位于两翼的乌桓骑兵和南匈奴骑兵闻言却是心中一颤,那仿佛刻在灵魂中的恐惧瞬间令他们颤抖了起来。
不过转瞬之间他们就压下了心中的恐惧,转而变为了热血沸腾、无比兴奋。那曾经的梦魇如今可是他们的统帅啊!南匈奴和乌桓的统领心中曾存在的那些小九九此时也消散一空。只要那道白色的光芒不灭,只要这声震天地的喊声不消,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背叛。
“杀!”
一直在划水的乌桓和南匈奴铁骑闻声后纷纷嘶吼着追随幽州铁骑冲锋厮杀了起来。整个战场的局面似乎都被这一声向天而发的誓言所改变,高览所在的中军所布的方圆阵转瞬之间就被不断冲击的散乱了起来。
“稳住!都稳住!”
高览在中军一边不断地令旗手摇旗指挥,一边运足内气朗声大喝道。
审配看到周围局势的变化,眼中震惊之色一闪。不过是一句口号,整个幽州军仿佛就变了一个样子,高览稳若泰山的军阵瞬间就仿佛要被破开。
“正南!”
袁绍目光如电的看向审配。
审配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袁绍,语气郑重道:“陛下可愿赌一把?”
“怎么赌?”袁绍沉声道。
“如此僵持下去,取胜不难,但恐怕我军胜了恐怕也会折损大半。为求大胜,臣欲以陛下为饵,布下十面埋伏,引白马义从上钩。不知陛下愿否?”审配语气中满是凝重的说道。
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轻敌了。他得这次布置全部是针对公孙瓒的铁骑而设的,纵是公孙瓒的铁骑再猛再多,他也有自信能够将之赚入高览布置的彀中,将之消灭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