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草原。
寒冷的北风似顽皮的孩童一般在营寨之中穿来穿去。
南匈奴聚集地,位于最中心的大帐之内,刘豹的心中冷若寒冬。
“唉,我南匈奴真的气数已尽了吗?”刘豹深深地叹了口气。
此时的他,无比的怀念起当初的大汉来。
十数年前,大汉内部争端不断,黄巾之祸、羌人之乱层出不穷。曾经高高在上的大汉仿佛垂危的老人一般,外强中干。当时,他的父亲还曾率军援助大汉,征讨黄巾。但实际上,只是想试探大汉的虚实,想趁机占占便宜。
结果,果不其然,董卓叛乱,他的父亲自称单于,趁并州空虚,劫掠并占据了并州。甚至驻扎河内,窥伺汉庭。
可惜好景不长,天下大乱。本以为大汉已亡,各路诸侯纷争正好他们浑水摸鱼。结果哪曾想,这些诸侯一个比一个难惹。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曾经的大汉感觉还难对付。
尤其是幽州的公孙瓒,那真是魔鬼一样的存在。周边的异族一个个被杀的胆战心惊,根本不敢靠近幽州半步。
看到这些诸侯如此凶猛,他们自不敢惹事,只是继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而南匈奴当时占据并州,毗邻的袁绍还好。性情温和,对并州这片苦寒之地没有太大兴趣,不愿招惹他们。
可是这种好日子很快也到头了。袁绍不知发的什么疯,一封分封政令下来,整个河北的世家都疯狂了,纷纷往并州而来。
在那时,刘豹才亲眼见证了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力量之一,世家。
原本平静的并州,一夜之间烽烟四起。曾经在他们麾下软弱的汉人们,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变得极为恐怖。
杀一胡人,田五亩、钱一千。生擒一胡人,田十亩,钱一万。
与冉闵的杀胡令如出一辙,兴奋起来的河北世家们之中不乏智谋之士,直接团结起来明码标价。虽然他们暂时无权分封官职,但是钱和田地对于普通百姓的吸引力也不差多少,甚至尤有甚之。
这样一来的结果便是,南匈奴在并州各大城之中呆不住了。每天晚上都会有不少族人莫名消失,人心惶惶。汉人百姓看待他们的眼神不再是畏惧,而是贪婪,仿佛在看待金山一般,弄得他们心中发慌。因为这种眼神太熟悉了,当初他们南下并州之时看待这些汉人也是这种眼神。
南匈奴不是没想过遏制这种情况,甚至曾经有族人被逼急了准备展开屠城,彻底灭绝城内的汉人。
但结果便是,城内数万汉人灭了,城内的南匈奴自身也损伤殆尽,士卒折损大半。若不是周围的族人见形势不妙前来支援,怕是谁灭谁还说不定。
这些汉人不但比原来更加的凶狠,甚至其中还出现了武艺不俗的领头人。看那壮硕的身体就知道,肯定不是本地被欺压已久的汉人,绝对是世家们派来的。
有此前车之鉴,他们再也不敢做这种事情。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将族人尽数迁至城外,安扎营寨。
高耸的城池,对于汉人而言是保护,对于他们这些胡人而言却是囚牢。本身善于骑射不善守城,驻守城池反而是束手束脚,不如移居城外。
可很快,世家的讨伐大军也来了。漫天遍地的大军由东南开始,如一张大网一般向着整个并州笼罩而来,数之不尽。
这些军队虽非正规军,装备、战力都不算太高,但是战斗意志确是不低,而且最重要的是数量众多,几乎无穷无尽。对方每下一城,就会多出来许多的士卒,就和当初的黄巾一般。
但是这些大军却远比黄巾还要可怕,他们没有那些恶习,战力一般却纪律严明,粮草物资也是多不胜数。有着统一的指挥调度,进退有序。
就这样,自己的族人毫无还手之力的被赶出了并州。
每每想到这里,刘豹都不由得心中哀叹。这就是汉人啊!无论到了何种地步,只要认真起来,他们这些胡人就毫无还手之力。
什么骑兵克制步兵,骑射所向无敌,全是狗屁。
在枪林箭雨之下,刘豹算是看透了。汉人表面上弱小时,只不过是因为内部没有统一,内斗严重。只要对方铁了心要收拾你,你怎么挣扎都没有用。步兵打骑兵照样屠戮,战力碾压之下,兵种克制、战术克制纯粹扯淡。
能够击败汉人的只有汉人自身!
数千年深厚底蕴、广袤富饶的土地、数以千万的人口、质朴勤劳的百姓。这些优势都是他们胡人永远无法比拟的。
与汉人而言,他们毋庸置疑是落后的。落后不代表弱小,但是只有走向先进才能更强。
若说世家的爆发让刘豹看清了现实,那么狼居胥之战就彻底断绝了刘豹的野心。
六十万控弦之士,被公孙瓒打的屁滚尿流。他的叔父,也就是南匈奴的大单于呼厨泉,直接惨死战场,南匈奴八成以上的军队葬送。若不是公孙瓒看不上他们这些弱小的南匈奴,战后将火力集中在了鲜卑身上,一心想将鲜卑灭族,他们南匈奴现在怕是已经完了。
虽然他因此战得了大单于的位置,但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势力去了小半,战力折损大半,公孙瓒随时都有可能会灭了他。这让他连觉都睡不安。
后袁绍这个曾经的仇敌放下架子前来与他联合准备对付公孙瓒,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而且是毫无保留,近乎举族之力出兵去帮忙。
原因很简单,他怕公孙瓒,他更怕自己的族人被公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