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城,城中最大的酒楼中,一位白发苍苍,满面风霜的蓝衫老者正在说书。
说的是江湖逸事,武林典故。
每逢白发老者说书的日子,酒楼内的生意都会异常火爆,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人满为患的二楼大厅中,白发老者举起惊堂木,“啪”的一声,重重的往桌案上一拍。
“昔日帝王谷主萧王孙与蓝大先生决战于泰山绝顶,蓝大先生持百斤大铁锥,萧王孙用的却是一根衣带,他以至柔敌至刚,与蓝大先生恶战一日,据说天地皆为之变色,日月也失却光彩。”
“诸位可知道这萧王孙,蓝大先生是何许人也?”
辫子姑娘娇声笑着,拍手道:“这个我知道,萧王孙是帝王谷的主人,武功绝顶,且善长机关五行之术,乃是不世出的人物,至于蓝大先生,则是傲仙宫的主人,同样也不逊色于萧王孙多少。”
“爷爷今日是要讲这两人的泰山绝顶之战吗?”
白发老者抚着胡须,摇头道:“泰山绝顶之战固然精彩至极,但还是比不上半个月前的那两场大战。”
“两场大战?”
辫子姑娘先是有些疑惑,接着又恍然说道:“爷爷说的两场大战,莫非是‘折兵山之主’苏玉楼与金钱帮的长街之战,以及与‘龙凤双环’上官金虹的生死之战么?”
白发老者颔首点了点头。
堂中众人顿时屏住呼吸,神色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仿佛“苏玉楼”这三个字有着令风云变色,山河震荡的恐怖魔力一般。
一个多月以前,折兵山顶剑败昔年‘第一剑客’雪鹰子,半个月前,独自一人下山,灭金钱帮,诛杀上官金虹,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是震惊江湖的大事儿。
瞥了一眼堂中众人,辫子姑娘眼珠溜溜一转,拉起白发老者的衣袖,撒娇说道:“爷爷,大家伙儿都在望着你呢,您老还是快些说吧,红儿也很想听呢。”
“别摇,别摇,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白发老者押了一口清茶,悠悠开口:“长街一战发生于初春惊蛰日,那一日,阴云遮天,暴雨倾盆,电闪雷鸣......”
语调时而急促,时而低缓,白发老者声情并茂,将长街一战的过程娓娓道来,描绘的惊心动魄,扣人心弦,好似一幅画卷铺展开来,让人犹如身临其境一般。
一些人听着听着,不由痴了,待到白发老者讲完,过了好一会儿后才缓过神来,拍手叫好。
西窗边上,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酒客砸吧着嘴,仍自觉得意犹未尽,忍不住嚷嚷道:“孙老先生,第一战说完了,还是快些说说第二战吧。”
“是啊,老先生快些说第二战吧。”
悠哉悠哉的抽了口旱烟,白发老者慢慢的将白色烟气吐了出来,喉结滚动,干咳了两声。
辫子姑娘立时会意,笑道:“我知道了,爷爷你老人家一定是渴了,想买些酒喝。”
这一下子,堂中诸客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纷纷笑着掏腰包,摸银子,酒楼的伙计早已准备好了盘子,见此情形,连忙上前挨个收钱。
打了个哈欠,白发老者揉了揉鼻子,续着上一段道:“这二战嘛,是发生于......”
白发老者话方出口,便戛然而止,双目微微睁大,带着惊异之色,死死的盯着桌面。
一个客人挑了挑眉,奇怪道:“孙老先生,你怎么不说啦?”
白发老者没有理睬他,双目依旧盯着桌面,桌面上有一个烟袋,一盏茶,还有一块惊堂木。
惊堂木上,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五道纹理清晰的指印。
......
天上烈日高悬,地上黄沙漫漫。
这里是黄沙的世界,这里是沙漠,浩渺无边,广阔无际的沙漠!
放眼望去,连绵起伏的沙丘好似一层层褶皱的海浪,铺展延伸,一直到地平线的尽头。
烈日曝晒之下,整个沙漠犹如一个燃烧着的烘炉,热浪滚滚,黄沙更是烫的吓人,仿佛已经化成流淌的岩浆。
叮叮叮......
空旷的沙漠中,清脆的风铃声悠悠响起,传扬回荡。
一个人,一个骆驼,漫步行走在黄沙之上。
褪去外袍里衣,苏玉楼赤裸着上身,毛孔舒张撑开,疯狂吸纳着空气中的热量,化作滚滚热流注入体内,锤炼肉身躯壳,百脉筋骨,周天窍穴。
以天地为烘炉,肉身为精铁,千锤百炼,强化体魄精力。
这便是苏玉楼进入沙漠之后,结合龙象般若功的部分精义要理,以及尚是雏形的“火”篇功法,思量出的肉身修炼之法。
骨骼在滚滚热流的冲刷之下,散发着如玉石一般的莹润光泽,每一寸筋肉都犹如绷紧的弓弦,充满了强大的力量。
苏玉楼已经在沙漠之中徒步行走了半个月。
一个半月以前,离开保定的前夕,他去看了一眼孙白发,结果有些失望。
孙白发年事已高,气血衰弱,浑身充满了暮气,早已没有了武人那种锐意进取的心态,甚至连最基本的警觉性也降低了不少。
否则即使苏玉楼全力施为,也无法在其毫不知觉的情况下,于惊堂木上留下指印。
正因如此,苏玉楼心中见识“天机棒”的心思瞬间淡去,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好在一个月前,苏玉楼又找到了神刀堂,见到了白天羽,也见到了那柄漆黑的魔刀。
此刀出鞘之时,比闪电更快,比闪电更可怕,彷佛携带着来自地狱的力量,充满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