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惶然的样子,金嬷嬷眸光一沉,拧眉冷声道:“这个盛瑜可是先前痴缠侯爷的那个小太医之女?可先前见她的手段,粗陋可笑的很,侯爷也很反感她,如今怎么全变了?”
夏蝉接嘴道:“嬷嬷,你有所不知,这个盛瑜人前一套,人后又是一套,可厉害了。而且手段又狠,不光可以眼也不眨的杀了公主的雪狼狗,还敢用火钳去烙大少爷……真是心狠胆大得很!”
金嬷嬷自顾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坐下,接过丫鬟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冷冷道:“既是这般厉害的一个人,你们怎么能让她随便进出白薇院、让她随意接近昀公子——不是引狼入室么?”
在回来的路上,去接她的人,已将侯府最近发生的大小之事,特别是盛瑜进府后的事都详细的向金嬷嬷禀告过了。
心思慎密的金嬷嬷,听到下人的禀告后,当即心里就产生了一种感觉,感觉这个新进府的盛瑜,从进府起就有目的一步一步的在接近白薇院,接近……昀公子?!
眸光一沉,金嬷嬷心里突然闪过不好的念头,重重挥手让夏蝉她们都下去,面色凝重的对白凌薇道:“小姐此番太大意了。明知道昀公子的事非同小可,怎么能让外人随便接近他?万一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啊!”
白凌薇全身一颤,身上吓出了冷汗!
是啊,她最近太得意狂妄了,竟是放松了警惕,将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记了。
脸色渐白,白凌薇神色间难掩慌乱,着急道:“嬷嬷,母亲真的有办法帮我解禁吗?今年是昀儿当世子的头个新年,我一定要出现在侯府家宴上,甚至今年的宫宴还要面圣呢。”
金嬷嬷得意一笑,上前俯身附到她耳边嘀咕几句,白凌薇回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金嬷嬷,眸子兴奋的闪闪发亮,激动得颤抖道:“此消息……千真万确么?”
金嬷嬷笑道:“嬷嬷何时骗过你——最迟新年前,老爷荣升的圣旨就会诏告天下,到时,小姐就不再是翰林大小姐,而是大晋第一相国大人家的大小姐了。到时,侯府自是要卖老爷这个新相国大人的面子,主动解了你的禁足的。”
面上一片狂喜,白凌薇刚刚冷寂半分的心再次沸腾起来,较之从前更是猖狂得意,站起身一甩衣袖,得意笑道:“真是天助我也,父亲在这个时候官拜大相国,世子也归我所有,侯府夫人之位,看谁敢再与我争!?”
金嬷嬷的脸上也是掩不住的得色,笑道:“所以,惟令之计,小姐万事莫要再理会,只管尽心带好小世子就好——如此,不用争,小姐都已是赢了!”
白凌薇激动欢喜到面容一片狰狞,从她嫁进侯府之日起,就一直心心念念的盼着成为侯府夫人。
整整盼了两年了,眼看这个愿望马上就要实现,她如何不欢喜高兴?!
而等到她翻身的那一天,还怕报不了今日的禁足之仇吗?!
金嬷嬷跟在白凌薇身边这么多年,那怕她不说话,一个小眼神都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按着自家小姐的性子,她此番在一个毫无背影的小寡妇手里吃了苦头,怎么会甘心呢?
而金嬷嬷从白府到侯府,帮着两任主子斗败过无数棘手厉害的对手,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厉害的小寡妇,倒是激起了她难得的兴奋——
她倒是很想去会会,这个进府短短数月,就能搅动侯府风云的小寡妇了……
三日之期很快到了,媒婆如约上门来给侯府给水卿卿定亲事来了。
而陆霖也不知道从何处听说了水卿卿要定亲的消息,想到她一手酿酒的好手艺,再想到她再难有育的事,心里不舍又担心,一大早跑到侯府找梅子衿,问他为什么突然要将水卿卿嫁出去?
可一连三日,梅子衿都不在府上,整个京城都没有他半点消息。
陆霖没办法,直接找到了水卿卿的听笙院。
彼时,水卿卿正领着小喜锁好院门去世安院,看着陡然出现在面前的陆霖,不免吃惊道:“陆大夫一大早找来,可是有事?”
自从尝过水卿卿酿的美酒后,陆霖看向她的眸光都不同了,闪着崇拜的光芒。
他着急道:“听说盛姑娘今日定亲?姑娘可是被逼的?若是被逼,我帮你去找子衿说去,让他保下你,让你好好的在侯府呆着……”
水卿卿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来关心自己的人竟会是陆霖。
她按下心头的苦涩,缓缓笑道:“谢谢陆大夫的关心。但亲事是我自愿的,没有人强逼我。”
陆霖闻言一惊,当初水卿卿执意留在侯府的事,他是知道的,没想到,不过过去两个月,她又自愿再从侯府出嫁出去了。
他一时理不清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只是想到,她名声本就不好,如果她出嫁后,不能给夫家生孩子,只怕又是一场灾难,还不如静静留在这侯府后宅过日子的好。
在这里,好歹还有梅子衿那个面冷心热的侯爷暗中护着她啊,若是嫁到别家,让夫家知道她不能再生孩子,能有她的好日子过吗?
七出之条之最,就是无出不能生孩子!
陆霖并不知道水卿卿已知道自己胞宫受损的事,又不好当面点破她再难有育的事,只得着急道:“你再好好想想啊……等子衿回来再定亲也不晚。你……你也算嫁过一回的人了,二嫁不能草率,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挑选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