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美人?
袁谟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莫非是苻溱微?
正待询问司徒篌,却见他已经抬腿走向远处那几座坟茔。
袁谟忙从地上站起来,也跟了过去。
四座坟茔中,最小的一座便是司徒三爷为一出世便没有了呼吸的女儿修建的。
司徒篌的大手在墓碑上轻轻摩挲。
如果姐姐活着,今年也是十八岁的大姑娘,应该早已经嫁人生子了。
可她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他又看向紧挨着的那座坟茔,墓碑上的“阮”字将他的心脏刺得生疼。
“娘——”九尺男儿的一声悲鸣,天地瞬间失色。
“儿子已经将害过您的人全都灭了,您可以瞑目了……”
袁谟暗暗叹了口气。
报仇雪恨的确痛快,可接下来的日子并不会因此而好过。
因为仇人死一万次,亲人们也回不来了。
大约过了盏茶的工夫,司徒篌的哭声才渐渐停止。
他望着最新的那一座坟茔,沉声道:“道长,家父是如何遇害的,你又怎会替他……”
袁谟道:“司徒三爷出逃途中,因为马车被人动了手脚,最终车毁人亡。”
至于他为何会替司徒三爷收尸并且安葬于此,他并不打算提及。
司徒篌果然如他所想那样并没有追问,只是喃喃道:“这就是养了白眼狼的下场……你说你忙碌一辈子是为了什么?
既然娘那么喜欢你,你就好好陪着她。
只一点,你若再敢欺骗她,我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袁谟唏嘘不已。
幸好下一世的司徒三爷及时醒悟,成为了最好的丈夫和父亲,否则这位小爷一发狠,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司徒篌站起身看了看周围的空地:“道长是懂风水的人,你觉得这附近哪个位置最适合新起一座坟茔?”
袁谟挑眉:“那得看将军想要葬的是什么人。”
“这里面还有什么说法?”司徒篌显然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懂。
袁谟道:“友人和家人自是有些区别的。”
司徒篌抿唇想了好一阵才道:“她和我算不上朋友,也不能算家人……”
袁谟轻叹道:“将军尚未看清自己的心。”
“道长的意思是……”
“将军青春年少,应该未曾经历过男女之情,看不清楚也不奇怪。”
司徒篌嗤笑:“你这道长……”
四个字后他就说不下去了。
他怎的忘了,这大脑袋的道士是娶过亲的,男女之情什么的肯定比自己懂得多。
袁谟道:“将军不妨仔细想一想,你身经百战,那一场战役不牺牲几个兄弟?
若这位女将军于你没有特殊之处,你为何不就地将她掩埋,而是千里迢迢将她带回京城,还大费周章地为她寻一处风水宝地?”
司徒篌立时便怔住了。
属于苻溱微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
大宋立国后战争不断,每年都要招募成千上万的士兵。
新兵入伍是需要经过严格检查的。
苻溱微当年为了参军真是用尽了手段。
新兵训练结束后,她就被分到了他的营中。
他不知道别的将军和士兵是不是眼睛和鼻子有问题,反正他才同她见了几面便发现了端倪。
从那以后他对她就多了几分注意。
不是忌惮女子参军,而是疑心她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经过几个月的观察,他发现她作战勇敢为人正直,没过多久便彻底打消了对她的疑虑。
然而,他却像是习惯了关注她一般。
每次战役结束,第一个关心的都是她有没有受伤,立了什么功劳。
甚至于在晋升的时候刻意对她进行打压,以至于她四年的军功只换来了一个小小的校尉。
不是不想看她步步高升,而是担心她军功太盛引人注意,暴露了女子的身份。
他很清楚自己的性子有多冷清,可不知不觉中却对她做了那么多的事。
这……便算是男女之情?
袁谟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都到这般时候了,将军连这一点都不敢承认么?”
司徒篌挺直的腰背瞬间耷拉下来:“我喜欢她,可她却未必喜欢我。”
要不是忌惮对方的武力值,袁谟真想暴揍他一顿。
这臭小子的脑袋坏掉了吧?
人家姑娘是不是对他有意思,这么多年他竟感觉不出来?
缘分都是天注定,有些人就是恰好长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
就好比司徒箜之于赵重熙,左未晞之于荀朗,盛迎岚之于韩雁声,他这个大脑袋之于慕悦儿。
不管到了哪一世,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遇到,只需一眼便可沦陷。
这一世的苻溱微参军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追求司徒篌,但只要司徒篌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心便不再属于自己。
重生前不就是如此么?
若非情根深种,苻溱微岂会放着好好的皇长孙侍卫统领不做,舍弃了同好姐妹们朝夕相处的情谊,毅然随他前往汾州投军。
司徒篌哑着嗓子道:“就算她也喜欢我又如何,她已经没有了啊……”
袁谟的心一阵酸楚。
是啊,他和司徒篌在这里分辩再多又有什么用?
苻溱微没有了,慕悦儿也没有了。
赵重熙、周夙、司徒箜、司徒三爷夫妇、广元长公主夫妇、谷雨、梧桐,甚至可爱的司徒笑、机灵的司徒篪,韩雁声家的昊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