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儿暗暗感叹。
司徒篌的年纪的确还小,但他真不是一个寻常的少年郎。
他分明就是怕司徒家利用自己的婚事谋求利益,所以才想早些出头。
最难能可贵的是,他明明知道外祖一家势力强大且绝对靠得住,却并不想纯粹倚仗阮家的势力。
而是想靠他自己替母亲和姐姐撑起一片天。
她温声道:“如今娘已经是一品襄国夫人,你就不用操心了。”
司徒篌冷笑道:“怎么不用操心?娘如今的身份不一样,有些人的心就更大了。
可惜这几年我暂时还不能回去,所以你的亲事自己一定要多用心,不要被人轻易蒙骗。
娘是对咱们最好的人,可有些事情你不能学她,更不能全听她的,她看人的眼光实在是糟糕得很。”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凤凰儿还能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不笨也不幼稚,可她毕竟不是真的十二岁。
多活一世且长了三岁,又是在宫里长大的人,总会比一般人多长几个心眼。
可司徒篌却真的只是一名十二岁的少年。
虽然他的许多想法还不够成熟,但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她给司徒篌夹了一些小菜:“你放心,我不会这么早就把亲事定下来的。”
司徒篌又道:“这辈子我不可能改换姓氏,所以在能够自立门户之前我绝不会回京,所以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娘。
不仅要小心那些明面上的坏人,更要提防那些看起来善良无害的人。
不管有什么仇什么怨都等着我回来解决,自己绝对不要轻举妄动。”
凤凰儿点点头:“我知道。你也一样,记得凡事不要急于求成,遇事多向年长者讨教。只要把该做的事情做好,一切皆会水到渠成。”
※※※※
吃过早饭,阮大将军让人把姐弟俩叫到偏厅。
他满心欢喜地看着一大家子人:“咱们一家人可算是团圆了!”
阮小九对身边的阮小八轻声抱怨:“方才还说我呢,祖父自个儿不也把我爹和大伯父给忘了?”
阮小八压低声音道:“祖父正高兴呢,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阮小九用手肘拐了拐他:“你猜祖父接下来会说什么?”
阮小八瞪了他一眼,无声道:“废话!”
二人不敢说太多,一起竖起耳朵听祖父训话。
果然阮大将军话锋一转:“可现在已然是九月初,天气已经渐冷,契丹人差不多又该出来活动了,所以咱们不能放松戒备。
按照往年的惯例,你们是哪个营的人就回哪个营,不要误了大事。
等把契丹人撵走,咱们一家人再过个好年!”
这些话少将军们每年都听,事情也每年都在做,按说早该习惯了。
可今年不一样,他们的二姑姑和小妞妞才刚回府,相处都还不到一日,他们如何愿意离开?
阮大将军很能体会孙子们的心情,笑道:“十月初大雪一下契丹人就滚蛋了,你们着急个甚?
三日之后准时出发,哪个臭小子敢拖拖拉拉的,看老子不赏他一顿军棍!”
坐在他身侧的阮棉棉忍不住暗暗斜了自家老爹一眼。
一边笑一边说“一顿军棍”,这算不算笑面虎?
少将军们可不会去想什么笑面虎,一听“三日后出发”,全都炸锅了。
“祖父,三日能干什么,至少也给我们五日的时间。”
“祖父,这三日我们能带小妞妞出去玩么?”
“就是啊,如今正是秋猎的好时节,您至少也让我们带着小妞妞出去玩一次。”
“祖父……”
阮大将军的头都被他们吵晕了,伸出大手一挥:“只要小妞妞不反对,你们爱干嘛干嘛。”
少将军们立刻把凤凰儿和司徒篌围在正中:“小妞妞,篌弟,咱们明日一早就出发?”
司徒篌自是不会反对,也偏过头看着凤凰儿。
凤凰儿有些犹豫。
上一世她的皇祖父最爱秋狩,在位三十多年几乎一年不落。
但她受限于身体状况,一次都没有去过。
但秋狩的热闹却听人说过无数次,实在是向往得很。
可她真能学得会骑马么?
凤凰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哥哥们的好意小妹心领了,可我不会骑马……”
她的话立刻被表兄们打断了。
“骑马还不容易,我们包教包会!”
“小妞妞明日还是乘马车,到了地方就让篌弟教你骑马,咱们去打些野味来烤着吃!”
又是一通吵吵嚷嚷。
事情终于定了下来,明日一早,汾州城西马场。
和凤凰儿的犹豫不一样,阮棉棉羡慕得心都痛了。
骑马打猎,狼崽子们要不要这么热闹!
怎么也没人来邀请她一下,难道已婚妇人就该和户外活动绝缘么!
可她心里清楚得很,就算有人来邀请她也不敢去。
因为她和凤凰儿一样,都不会骑马。
不一样的事,凤凰儿可以光明正大地说自己不会骑马,她却不能。
因为人家“阮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她阮棉棉上辈子却连马毛都没有摸过半根!
一去不就露馅儿了么!
她只能带着“和蔼慈祥”的笑容,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一大群狼崽子围着她的宝贝女儿摇尾巴。
“二妹妹,这里又不是京城,家里好马多得是,想去就去呗。”两位嫂子憋着笑打趣道。
阮棉棉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去,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