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重熙把事情交待完,重重拍了拍袁谟的肩膀:“这一趟辛苦袁师兄了。”
袁谟翻了个白眼道:“反正我绝不去翻垃圾!”
赵重熙笑了笑,冲还在巷口把风的小厮招了招手:“梧桐过来!”
梧桐一直等着赵重熙想起他,听见呼喊声忙撒丫子跑了过来。
“爷——”他带着哭腔跪了下来:“都是小的不好,让爷受苦了……”
赵重熙一把将他拉起:“我有些事情要请袁师兄帮忙,你就随着他先回京,我年后马上回来。”
梧桐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爷在哪儿小的就在哪儿,万一爷有什么事情要人使唤,小的也能出把力。”
赵重熙弯起手指本想敲他的脑门,却怎么也敲不下去。
这小厮如今的模样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不仅难看,还有些恶心。
脑门上抹的那些东西万一粘在手上……实在是忍受不了。
“梧桐,这里又没有人认识你,好端端的你怎的弄成这个样子?”赵重熙真是弄不清楚袁谟的用意。
梧桐嘟着嘴道:“袁真人不让小的说。”
赵重熙好笑道:“离开爷才几日,你这是打算另投主子了?”
“小的这一辈子只有爷一个主子,只是……反正小的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爷。”
赵重熙转头看向袁谟:“死牛鼻子,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袁谟整理了一下被他扯歪了的衣领:“天机不可泄露,等你回京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赵重熙想了想,死牛鼻子方才说他要去江南,莫不是想要去找什么人?
这厮向来神神秘秘的,好些事情还真是没法儿猜测。
他估算了一下时辰,司徒箜她们八成已经走得远了,自己不宜再耽搁。
赵重熙郑重地对袁谟抱了抱拳:“袁师兄,此行烦劳你多多费心了,小弟回京之后一定好生谢你。”
袁谟也一本正紧地回了一礼:“谢字不必,重熙师弟今后少坑为兄几回就行。”
赵重熙又吩咐小厮:“梧桐,一定要好生伺候袁师兄,我先走了。”
“是,小的记住了,爷您要记得早些回来,好好照顾自己。”
赵重熙冲两人摆摆手,迈开长腿朝小巷外走去。
谁知刚走了十几步,就听见袁谟在身后喊道:“喂——离开这么半天,想好用什么借口搪塞‘你家姑娘’了么?”
可惜赵重熙不仅没有回头,连脚下都没有半点停顿。
袁谟气坏了,用更大的音量喊道:“本真人教你一个最简单实用的,就说你撒尿去了!”
其实赵重熙是真想折返回去揍这死牛鼻子一顿。
可惜时间真是来不及了!
撒尿自然是个好借口,但也得分一分时候。
他敢打一万两银子的赌,自己待会儿要真敢当面对司徒箜说出“撒尿”这两个字,阮大将军一家绝对不会管他是谁的孙子,直接把他收拾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彻底忘掉!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再次混入了人群中。
突然离开这么半天,借口当然是需要的,否则之前所有的隐忍都是白费。
最好的借口当然是投其所好,司徒箜想要什么便给她找什么。
赵重熙脚下不停,眼睛更是不敢停,用最快的速度在四周扫视。
终于,在一家货品已经几乎全部卖光的小摊儿上,他看见了一对凤凰儿极为喜爱的——大阿福。
就是它了!
赵重熙一把抓起那对大阿福:“这个我要了。”
一面就把一小锭银子朝那摊主扔了过去。
不是他不懂礼数,而是怕这摊主又来一句“寄卖”,实在是耽搁不起。
摊主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跌跌撞撞把银子接住,长开没牙的嘴喊道:“这位小哥,等一下……”
赵重熙哪里敢等,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朝之前凤凰儿等人行进的方向追去。
凤凰儿几人本就是来消磨时间的,其实走得并不快。
因为集市上新鲜有趣的东西实在太多,她不仅把大阿福忘了,甚至都没有发现阿福掉队的事。
还是红儿小丫头不经意间一回头,才发现他们四个人的队伍变成了三个。
“阿奈,你看见福大哥了么?”
他们几个此时在一个专门卖契丹货物的小摊儿前。
史可奈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把既漂亮又锋利无比的匕首。
听见红儿问话,他扬起头随便看了看:“不知道啊,说不定撒尿去了。”
他是野惯了的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如何能彻底改掉身上的坏毛病。
所以赵重熙不敢当着凤凰儿说的那两个字,就这么被他大大咧咧说了出来。
红儿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史可奈有些懊恼地拍了自己的嘴一下:“我又忘了!”
还好凤凰儿正在看一块契丹女子精心编织的羊毛毯子,没顾上听他们的话。
两人赶紧围拢到凤凰儿身边,连货品都不敢看了。
赵重熙其实已经来到了这个小摊儿附近。
听了史可奈说的话后,他在心里默默鄙视了自己一回。
一万两银子的赌真不是随便可以打的,遇见无赖小子,随时都有可能输个精光。
他从怀中取出两个大阿福,脸上堆起笑容走到了三人背后。
“阿奈,我回来了。”他轻轻拍了史可奈一下。
“福大哥!”史可奈和红儿一起回头。
两人的呼喊声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