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音先生到了?
阮棉棉虽不知小凤凰替自己寻的解蛊人姓甚名谁,但能肯定来人一定就是他了。
她很想把眼睛睁开看一看,却只觉得眼皮恍若千斤重,根本动弹不得。
她很快又陷入了混沌。
再说司徒曜。
听闻替妻子解蛊的人到了,迅速整理了一下仪容,快步走出了内室。
自从那日听女儿说了解蛊人的来历,司徒曜便认定此人的年纪至少也该同他相仿。
孰料,出现在他面前的人竟是一名样貌清秀,年纪大约十**岁的青年。
他虽然颇为意外,但不敢存有半分轻视,躬身施了一礼:“闻音先生一路劳顿,辛苦了。”
闻音还了一礼:“司徒三爷客气,事情紧急,还是让在下先去瞧一瞧尊夫人的情况。”
煎熬了十日,司徒曜自是不想再耽搁。
他忙抬手道:“有劳先生了,请。”
凤凰儿尾随在两人身后走进了内室。
闻音一进屋就看见了安放在床边的箜篌。
他转过头问凤凰儿:“这便是‘凤灵’?”
“是,先生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闻音摇了摇头:“并无不妥,只是烦请姑娘暂时把它挪到一边。”
不等凤凰儿动手,司徒曜便抱起凤灵,把它放回了原处。
闻音走到床边,伸手掀开了帐子。
只见床上的女人神态十分安详,面容虽有些苍白憔悴,但比自己预料中的要好上许多。
他略松了口气道:“司徒三爷、六姑娘,把夫人最近的情形详细同在下说一说。”
父女二人不敢隐瞒他,把三个魂魄共用一个身体的事情是说了出来。
这般离奇的事情,闻音听完之后神色却依旧平静无波。
司徒曜忍不住问:“先生,拙荆所中的蛊真是噬心蛊么?”
虽然听那吕阿林说了好几次,他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回。
闻音道:“的确是噬心蛊。”
司徒曜又问:“那先生可有把握解了这噬心蛊?”
“在下一定会尽力,现在烦请三爷和六姑娘去外间稍候。”
父女二人齐声道:“先生这便要开始了?!”
闻音道:“噬心蛊对人的伤害非常大,自是要早些动手。”
父女二人又看了床上的阮棉棉一眼,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在外间的圆桌旁落座。
“父亲请喝茶。”凤凰儿把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司徒曜面前。
“箜儿,闻音先生便是你说的那位苗疆蛊王的亲传弟子?”
“父亲是觉得他太年轻了?”
“是,而且我瞧他的模样和气质,更像是汉人而非外族人,如何会拜在苗疆蛊王门下?”
凤凰儿道:“我方才问过的,其实他的师傅才是苗疆蛊王的弟子,因为年纪大了远行不便,所以才派他前来。
不过您请放心,据说他解蛊的本事比他师傅还要高明,一定能让娘恢复的。”
司徒曜还能说什么?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干裂的嘴唇被温水一浸,带来了丝丝的疼痛。
半晌后他又问:“箜儿,你和离亭世子的交情似乎很不错?”
凤凰儿听他问起这个,心知他又起疑了。
她淡淡一笑:“我是大宋国公府的贵女,他是大燕楚王府的世子,我们注定不可能有多深的交情。
那日我便对您说过,是无意中才得知了苗疆蛊王的事情。
父亲实在是想得太多了。”
两人满心惦记着阮棉棉解蛊的事情,也无心继续谈论下去。
外间很快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大约两个时辰后,里间的门被推开了。
父女二人一起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又一起朝里间门那边跑去。
“闻音先生”
只见面色有些苍白的闻音走了出来:“噬心蛊已经解了。”
父女二人忙向他表示了感谢。
闻音摆摆手:“我此行本就是为这件事情而来,二位不必客气。”
司徒曜道:“箜儿,你请先生去客房休息,为父去看一看你娘。”
不等凤凰儿应答,闻音笑道:“司徒三爷夫妇果然是伉俪情深,夫人方才醒过来第一句话说的也是您。
不过她此时精力已经耗尽,二位还是两个时辰后再去打扰她。”
司徒曜和凤凰儿面面相觑。
第一句话不问女儿问丈夫的,定是上一世的司徒曜无疑。
不知怎的,两人都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三个女人当中,最惨的无疑是上一世的阮氏。
解除了噬心蛊,她等同于重新获得了一次生命。
这样的结果是她应得的。
可阮棉棉
那个泼辣爽利的女子竟是再也回不来了么?
见父女二人神色有些古怪,闻音笑道:“有一件事情本不该由我告知二位,可瞧你们的样子”
司徒曜眼皮重重一跳,忙道:“先生快说。”
凤凰儿虽然没有开口,但也用急切的目光看着闻音。
闻音道:“恕在下直言,夫人也算是因祸得福,如果没有噬心蛊,她绝不可能有今日。”
“先生的意思是”父女二人处于半迷糊状态。
“噬心蛊吞噬的是人的记忆,如果母蛊永远不催动,子蛊便永远不会发作。
一旦有人催动母蛊,中了子蛊的人一开始会觉得记性一日不如一日,很快就会连亲人都不认识。
而夫人体内的子蛊是在十日前被催动的,按说早改不记得二位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