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离开了音乐室,和赵重熙一起走进了正厅。
刚刚才和妻女谈论过岳父看女婿的问题,司徒三爷见皇长孙又是一双眼睛只围着女儿打转,越发不顺眼。
他清了清嗓子:“时辰已然不早了,殿下怎的还出宫来?”
赵重熙收回视线,笑道:“有些要紧事儿想和六姑娘商议一下。”
难怪假牛鼻子这么头痛,岳父大人有些时候果然是碍眼得很!
尤其是他眼前这一位……
司徒三爷凤眸微眯,臭小子!
谁不是从少年时过来的?
想和箜儿单独见面就明说,还要紧事,要紧个屁!
阮棉棉剜了他一眼,这才对fèng huáng儿笑道:“你带殿下四处转转,待会儿来吃晚饭。”
赵重熙嘴角微勾,还是岳母大人最可爱。
“知道了。”fèng huáng儿站起身,和赵重熙一起走出了正厅。
两人出了琴瑟居,一直走到池塘边才停下了脚步。
这个池塘是司徒三爷闹分家之后才挖的,引的正是从前成国公府那个小湖的水。
如今季节不合适,池塘里没有盛开的莲花,唯有一池碧水,显得格外冷清萧瑟。
赵重熙有些后悔:“你冷不冷,要不咱们还是去屋子里说。”
fèng huáng儿从斗篷里探出一个精巧别致的小手炉:“我带着这个呢,不冷,你方才去长公主府了?”
赵重熙把方才的经历说了一遍。
“……我估摸着有小表姑在,假牛鼻子应该没有大碍,不过怕你嫌我懒怠,所以还是去了一趟。”
fèng huáng儿噗哧笑道:“说得我有多可怕一样……你来寻我该不会只为了说这件事儿吧?”
赵重熙也被逗笑了:“今日休沐,我本来想一早就出宫来寻你的,结果又遇上了麻烦事儿。”
“太子殿下又给你使绊子了?”fèng huáng儿不免有些好奇。
以阿福如今的身份,能被他称作“麻烦事”的,多半都和太子殿下有关。
赵重熙道:“我和父王如今的关系真是一言难尽,难怪你一猜就中。”
fèng huáng儿歪着小脑袋看着他:“莫非他又给你塞美人了?”
赵重熙无奈道:“要是塞美人,我又何必这般烦恼,让母妃直接就打发了。
是因为皇祖父让我和两位皇叔入朝参政的事。”
这件事fèng huáng儿之前就听说了。
圣上让阿福自下月起去尚书省学习理事,同时也让二皇子入枢密院,三皇子入兵部。
皇室子弟到了一定年纪,只要不是太过无能让皇帝看不下去的,被安排到各衙门学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莫非太子殿下连这一点都容不下?
更何况这是大宋皇帝的意思,是阿福和两位皇子自己可以选择的么?
她嗤笑道:“莫非他又想让你自己去圣上面前把这差事给辞了?”
听她说“又”,赵重熙知道她指的是之前父王想要逼迫她去皇祖父面前辞去婚约的事。
他叹道:“我父王的确是太过荒唐了,不过这次他根本都懒得搭理我,直接就去了皇祖父那里。”
fèng huáng儿道:“我记得太子殿下回京后圣上也给他派了差事吧,他不好好去办差,有什么想不开的?”
“皇祖父让他去的是礼部,你觉得他会满意?”
fèng huáng儿不屑道:“我觉得圣上的安排颇有深意,显然是觉得他缺什么就让他去补什么。”
赵重熙被她逗笑了:“你这话要是让皇祖父听见,定会大加赞赏。”
fèng huáng儿嘟了嘟嘴:“你别只顾着逗我开心了,太子殿下再不济也是圣上的亲儿子,他说得,别人却说不得……
不说这个了,他究竟做什么了,让你这般烦恼?”
赵重熙道:“今日一早,皇祖父便召我去了他的寝宫。
我们才刚说了几句话,父王就到了。
他二话不说就跪在皇祖父面前痛哭不已,句句不离皇祖母。”
fèng huáng儿抿了抿嘴:“他别是疯了吧,这不是故意去找骂么。”
赵重熙冷声道:“皇祖父倒是没有骂他,就是略有些不耐烦。”
“后来呢?”fèng huáng儿追问。
“皇祖父大约是觉得我留在那里太过尴尬,便让我先走了。”
“那你觉得圣上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赵重熙摇摇头:“这可不好说。”
fèng huáng儿看着平静无波的池塘:“太子殿下整日这般折腾,对东宫所有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要想让他别闹,除非……”
赵重熙偏过头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让他如同十一年前那样,再次离开京城?”
fèng huáng儿蹙眉:“但要想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他毕竟还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前一次离京朝野已经诸多非议。
短时间内再来一次,朝中定会人心惶惶,这不是圣上愿意见到的。”
赵重熙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心:“不要想这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总会想到办法让他不敢再闹。”
※※※※
跪了好几个时辰的太子被昌隆帝派人送回了东宫。
太子妃得知他又做了什么之后,真是懒得理他。
无奈两人是夫妻,有些事情她不好做得太绝。
指挥宫人们把太子安顿好后,太子妃简单询问了太医几句便回了自己的居处。
太子在床上躺了一阵,隐隐听到了一阵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