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北州范围后,云游风带着沈久留在附近的村庄借住了一宿。
天还没亮他便察觉到身后人气息的波动,轻步上前,床上一直昏睡的人果不其然已经醒了。
沈久留神色茫然了一瞬,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人是昨晚带他离开的那位好心人,他坐起身语气陈恳的道谢:“昨夜多谢大侠相救,给大侠添麻烦了。”
他眼底隐隐带着几分喜色,这么多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记清楚了梦中的场景,那一双望着自己时清澈干净中带着柔和愉悦的凤眸,只要一想到那双明亮的眸子,他的心绪便瞬间平静下来。
云游风不好意思的挠挠脸,说:“举手之劳而已,别叫什么大侠了,在下云游风。”
沈久留眉目清冷,纵使微笑,却也是莫名疏离:“沈久留。”
云游风诧异:“久留?久留人间之意吗?”
沈久留摇摇头,神色带着怀念:“是人间难留、仙道永驻之意。”
云游风看着他这幅清冷的仙人之姿,表示赞同,这样的人人间确实留不住。
“久留身体如何?”云游风担心的问。
昨晚这人的情况一看便不太好,这般出彩之人却身患奇症,还真是令人惋惜。
沈久留语气稍暖,只是想到昨夜被这人的丹药差点噎的背过气起,嘴角隐隐抽了下:“已经无碍了,我这是老毛病,忍忍就过去了。”
云游风不赞成:“既然是病怎么能拖着呢,拖下去小病也成了大病。”
沈久留知道他也是好心,无奈解释道:“让游风费心了,我这病是治不好的。”
若真是病倒也好了,但师尊告诉他,这是一种无法解除的诅咒,他只能硬生生忍着,忍到死去那天。
看出沈久留眼底的沉郁,沈久留拍拍他的肩膀满是信心的说:“久留不必担忧,若这世间有一人能治好你,必定是我的好友。”
“好友?”沈久留清楚他的病无人能治,但游风的好意他却领了:“不知游风的好友是何人?”
云游风刚准备说话,一只纸鹤不紧不慢、优雅从容的飞了过来。
他伸出手,纸鹤停在了他的手心,金光闪过,纸鹤化为一封书信出现在面前。
——游风,我现在在紫薇城,虽说晴天镇瘟疫的事是紫薇城的人为抓我设下的圈套,但我依旧放心不下,麻烦你前往晴天镇查探一下,确定瘟疫一事是否存在。
字迹消散,云游风转头朝着沈久留道:“刚才还说到她呢,这会儿她的信就来了。”
容娴竟真被紫薇城的人抓去了,她在紫薇城中实在令人担忧,毕竟清波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想了想,云游风将主意打到了沈久留身上。
“久留兄弟,你看我虽然不算是救了你一命,但好歹也大家也算相识一场。”云游风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这话咋那么像挟恩图报呢。
沈久留却没有多想,他语气诚恳道:“游风有话不妨直说,若有为难之处,在下愿意帮忙。”
云游风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连忙说道:“是这样的,我刚才说的那位能治好你病的好友现在就在紫薇城,她被紫薇城的人抓去了,现在也不知情况如何,我很是担心。但现在我又有其他的事情走不开,所以想请久留兄弟前往紫薇城帮我照看一下好友。”
想到刚才信上所说的晴天镇瘟疫一事,沈久留了然:“游风放心,在下一定不负所托。”
游风与他才认识一晚上就能对他如此信任,并将好友托付于他,无论如何他都要照顾好那位大夫。
至于寻找郁氏族地一事,虽说师尊有告诉他地点,但他记忆全失,并不能很准确的寻找到。此事也急不来,推迟些时日也无妨。
“真是太谢谢你了久留,我就知道你是个爽快人。”云游风哈哈一笑说道。
沈久留昨夜虽然听云游风说了一次,但那时他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现在也记不得了:“不知游风的那位好友是何人?叫什么?”
光说是好友,其他的一概不知,难道等他闯进紫薇城后一个个揪着人脖子问是不是云游风好友吗?这个新朋友还是有些粗神经啊。
云游风也意识到自己的纰漏,嘿嘿一笑,说:“她叫容娴,是个大夫,你应该听说过她吧。”
沈久留惊讶的说:“是那位被人称为仁心仁术、至纯至善的‘神医’容大夫吗?”
自他离开圣山后,每当诅咒发作,身边的路人总会感慨一句:“要是容大夫在就好了,一定会让你痊愈的。”
一次两次倒罢了,每次都提起却让他对那人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他专门打听了下容大夫的事情,发现所有人每每提起容大夫时语气中也满是尊敬,神态敬畏有加。
虽然一直没有见面,但他对那人的印象也十分好。
云游风与有荣焉的挺挺胸膛:“没错,就是那位容大夫,你去了紫薇城后见到容娴,让他给你看看病,讳疾忌医可要不得。”
沈久留在他不厌其烦的叮嘱下赌咒发誓一定会让容大夫给他看病,这才让云游风不再唠叨。
他松了口气,连忙转移话题问:“游风何时启程?”
新认识的朋友是个话痨,这让一向喜好清冷的沈久留有些受不住。
云游风抱起桌上的刀,风风火火的就朝着外面而去:“这会儿就走,赶紧办完事赶紧回去,你一个病秧子再加上容娴那个老好人,我两个都不放心,还是我看着比较好。”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