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拿出一张纸,又道:“这是清单,请大人验看。”
张大人没有多言,看了木盒中的东西几眼,接过那张纸打开一看,而后折上,放于盒中。笑道:“很好,东南之地果然丰腴。”
杨丛义抬手将木盒盖上,用绸缎重新包住。
此行收到的银钞都是整数,他一张都没有动用,原封不动拿回来交给张大人,因为杨丛义明白这三支被核查的禁军早在他到达之前就得到消息,不会没有原因,他们给的银钞并不是给他个人,而是给兵案,或者说是给殿前司衙门。
殿前司衙门在天子脚下,时时刻刻都被文官盯着,并且掌权的也是文官,殿前司大小官员一般根本没机会获得灰色收入,每月只能靠朝廷发放的俸禄生活。
而驻守天下的禁军就不一样了,他们远离京城,军营一闭,很少有人管得到他们,有很大的自由,捞些钱还是比较容易的。
但驻守地方的禁军要想安心捞钱,就得有人罩着或默许,而能罩住他们的只有他们的管理机构殿前司衙门,他们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要分些好处出来,不然他们就捞不了钱。
虽然杨丛义调入殿前司不久,可现如今他已经将这一切看的清楚。
但因为宋朝文官武官地位本来就很不平等,同样是六品官,武官在文官面前,地位好像差了好多级,并且明面上的收入也有差距,隐性收入差距更是悬殊,两相一比,殿前司和禁军所为,好像也可以理解。
是以,他对这些情况也不是特别厌恶,毕竟比起鱼肉百姓的文官,武官武将至少没去百姓家里抢。
杨丛义对这些钱并没有觊觎之心,他不会花钱,家里也不需要花太多钱,每月的俸禄足矣。
张大人十分满意,笑道:“杨秘书此事办的极好。时间不多了,半个月内把各军去年上报的功勋审核完毕,交给差事磨勘案。之后兵案还有其他几件大事要做,希望杨秘书再接再厉!”
“多谢大人勉励,下官一定办好大人交代的差事!”杨丛义抬手应道。
“东南之行幸苦了,杨秘书先回去,该是你的奖励,稍后会给你。”张大人将木盒从书案上收起。
“是,大人。”杨丛义起身告辞。
他刚出门外,便见一校尉匆匆而来,对禁军守卫道:“有要事通报张大人。”
两守卫一听此话,根本没有阻拦,也未进去通报,而是直接放行。
杨丛义看在眼里,虽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过多关注,脚下未停,快步离开,回署衙审核各军功勋。
就在他走后不久,张大人随那校尉出门,朝殿前司外走去。
马车滚滚向前,在殿前司都指挥使司门前停下。
张大人快步走进都指挥使司衙门,身上的病情似乎全好了,此时看不出半点影响。
“张兵案吗?”
一到都指挥使官衙门前,便有亲卫上前问道。
“正是。”张大人恭声答道。
“国公等你多时了,快进去吧。”近卫闪开正路。
张大人道了声谢,整里好官服衣帽,十分谨慎的迈步进去,校尉跟在一旁。
进了里间,便见一满脸大胡子的紫衣官员坐于书案之前,不知在看些什么。
“大人,张兵案带到。”校尉上前几步禀报。
那人将手中文册放下,把头一抬,只见他精神奕奕,浓眉大眼,满脸黑须,正是恭国公、殿前司都指挥使杨存中。
“好,下去吧。”
校尉二话没说,退了出去。
张大人上前几步,在一丈之外站定,抬手恭声道:“下官见过都指挥使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张兵案,最近殿前司禁军在福建地区发生了一些事,你可曾听说?”杨存中问道。
张大人心中一紧,不知道怎么回答,随即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大人指的是何事?下官不太明白。”
“兵案之前不是派人去了福建吗?你就没听说点什么?”杨存中脸色阴晴不定,不知是怒是喜。
“兵案五月初确实派人去浙东和福建核查去年各军上报的功勋,派出去的人也今天刚刚回来复命,那边具体发生何事,下官尚未来得及细问。”张大人心下紧张,不知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敢贸然回答,以免说错什么话。
“五月南剑州发生二十多起命案,为何牵连到神骑军和殿前司?你就没听到一点风声?”杨存中浓眉萎缩,显然对张大人躲躲闪闪的态度有些不满。
一提到此事,张大人忙道:“此事下官略有耳闻,说是兵案派出去核查功勋的官员在南剑州协助当地州衙侦破一起大案,而几十个凶犯却是驻守南剑州的神骑军逃兵,此事的确匪夷所思!”
“既然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你就没有过问此事吗?”杨存中再问。
张大人忙道:“他今天刚刚回来,尚未来得及询问。若大人想弄清楚其中缘由,下官马上回去找他问明此事,再来向大人禀报!”
“不必了。”杨存中冷声道。
张大人心中一凉,不敢目视对方。
“来人。”
杨存中一声高呼,一校尉应声而来。
“你再去殿前司衙门一趟,把兵案.....张兵案,他担任何职,姓甚名谁?”杨存中吩咐到一半却忽然一顿,因为他不知道兵案派出去的是何人。
张大人忙道:“兵案秘书,杨丛义。”
“你速速把此人带来,我有事问他。”杨存中吩咐道。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