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大业得成?
如今是诸王侯逐鹿中原的时候,你说大业得成?
严冬尽没把净司这酒肉和尚的话当真,挑一下眉,严小将军问大和尚:“你是在说我会造反?”
不等在场的众人反应,净方禅师已经快步走上前,将自家师兄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双手合十地跟严冬尽道:“将军,贫僧师兄一向有些疯癫,有得罪之处,不望将军不要怪罪。”
严冬尽撇嘴一笑,从净方禅师的跟前走了过去,跟莫良缘说:“我们走。”
小和尚站在禅院的大门前,看着莫良缘和严冬尽这一行人走远了,才转身又往禅院里跑。
“他们走了,”小和尚大声跟自家师父禀道。
净方禅师点一下头。
“师父,山上那座”小和尚话说了一半,想起来严冬尽让他师父保密的话,小和尚拿手捂住了嘴。
“山上多了座新坟?”净司大和尚说。
“师兄啊,”净方禅师很是无奈。
“你师兄我云游回来,咱们这禅院竟然只剩下你们师徒了,”净司大和尚说:“主持师伯呢?怕死跑了?”
“好了,师兄你不要说了,”净方禅师说。
“所以啊,都是假的出家人,”净司大和尚坐在地上,啃一口狗肉,说:“什佛祖菩萨,到了最后还是自己的性命最重要啊。”
“师兄上过山?”净方禅师岔开话题地问。
“没有,”净司大和尚说。
“那师伯怎么会知道,山上多了一座新坟的?”小和尚蹲在自家师伯的身旁,好奇地问。
“你师伯我算的,”净司大和尚啃着狗肉,又喝一口酒,在僧袍上将油腻腻的手擦了又擦,这才将严冬尽给他的九个铜板收进了衣兜里,说:“碍着真龙的人就难活了啊。”
“什么叫真龙?”小和尚又问。
净司大和尚站起了身,跟自家师弟道:“那位小将军让你做的事,你一定得好好的做。”
净方禅师说:“我听那些兵丁唤他严少爷。”
潜心修行,净方禅师对世事知道的并不多,方才那位严少爷是谁,他是真的不知道。
净司大和尚却不再继续这个,他自己挑起来的话题了,高举双臂打了一个懒腰后,大和尚往自己原先住的禅房走去,说:“和尚累了,去睡一觉。”
净方禅师师徒俩拿这位没办法,只能看着这酒肉和尚走。
“还剩下的那两个人,不用去管,”酒肉和尚走到直道尽头要拐弯了,才又跟身后的自家师弟道:“他们有自己的因果缘法。”
香州城的人从昨天夜里到今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哪怕屋外已经听不见喊打喊杀的声音了,也没人敢出家门看上一眼。
有人大着胆子趴着自家的院墙,往外看上一眼,结果看见堆叠在街上的尸体,又吓得跌下了院墙。
留在城里的辽东军,在接管了四个城门后,开始用车往城外的一车车地拉尸体。尸体里,自己人,还有睿王的人,专挑了一处地方安放,至于叛军,还有施洗砚带来的人,那辽东军就不费心思了,在城外找一处空地,随意地堆放了,准备等尸体都运到了,就挖个坑一起埋了。
莫良缘和严冬尽一行人回城的时候,城里的尸体还没有全部运出城外。严冬尽一进城门,就看见排了一队的运尸的板车。
“找这城里的人出来干活,”严冬尽跟迎到自己马前的几个将官说:“光靠我们,这得干到什么时候?”
“我来吧,”钱敬这时骑马到了严冬尽的跟前,道:“严少爷,这城里的人我认识不少。”
钱敬人还在病中,气色很差,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自告奋勇,想投靠辽东军,你总得做事不是?
“可您还在病中啊,”严冬尽说。
“不碍事,”钱敬叹口气,“这个时候做事,能让在下舒服些,还请严少爷成全。”
有事做,人就不会有空难过了。
严冬尽犹豫一下后,还是点了头,跟钱敬说:“好吧,有劳先生了。”
“是,”钱敬领命。
“这是钱敬,钱先生,”严冬尽跟几个将官道:“你们暂时听钱先生的调令。”
“末将遵命,”几个将官一起领命。
钱敬带着几个将官到一旁,商量怎么叫出城中的百姓,帮着一起处理城里的尸体去了。
严冬尽就扭头看莫良缘,说:“我们是回熙园去,还是另找个地方?”
莫良缘说:“熙园还没有打扫好吗?”
严冬尽说:“这个难说,你看街上,这还到处都是血呢。”
两个兵卒抬着一具将官的尸体,打莫良缘的马前经过,往运尸车那里走。
周净眼尖,一眼便看清了这将官的脸,手指着将官的尸体,跟莫良缘说:“这不是那个姓洛的偏将吗?”
莫良缘听周净这么说了,再看眼前的这具尸体时,才发现这还真是那个洛偏将的尸体。
“活该!”周净冲洛偏将的尸体骂了一句,又跟严冬尽说:“我们就是骗过了这个人,才出得北城。”
严冬尽挥手让两个抬尸体的兵卒往前走,一边说:“是吗?我昨天夜里没看见他,这人不是我杀的。”
“他是叛徒,”周净说。
严冬尽瞥了周净一眼,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是个叛徒。”帮着秦王的人,自然是叛徒了,当他傻吗?
陆大公子这时道:“睿王爷的军中,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这叛徒的脸上又没有写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