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九黎士卒拖着沉重的盔甲,动作显得笨拙又缓慢,如果是在阵形齐整的情况下,厚重的盔甲确实能起到完善的防御作用,但现在是混战,九黎军身上的盔甲就变成了士卒们沉重的负担。
由于受身上盔甲所限,九黎士卒往往只能注意到自己的正前方,对侧方和后方毫无感觉,而在双方交错的混战中敌人可不止只从前方出现,无数的九黎军在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被身侧或身后突然杀出来的敌人砍倒在地。
还有更多的九黎士卒明明已看到有敌人杀向自己,可是他们连进攻的招式都没来得及施展。便被冲到近前的西北军士卒扑倒在地。
在双方都倒地的情况下,只着革甲的苗兵起身速度要比九黎士卒快的多,动作敏捷的苗兵在起身后双手持刀对着倒地的九黎士卒又砍又刺。
在连续不断的撞击声中,苗兵手中的武器卷了刃。而九黎士卒身上的钢制盔甲也变的千疮百孔,浑身都是口子,鲜血顺着盔甲的缝隙汩汩流出。
这仅仅是冰山一角,整个战场,惨死于刀下的九黎士卒已不知有多少,举目望去,包裹着钢制的盔甲却已破碎不堪的尸体随处可见,鲜血将偌长的官道都快染成血红色。惨叫声、呻吟声响遍战场的每一个角落,空气中飘荡的血腥味和恶臭味都令人作呕。
九黎军与直属军长达数里的队伍,此时已是乱成一团,到处都在发生着激战。到处都有惊慌失措、四散奔逃的人群,拉载辎重的马匹也不时受到双方战斗的波及,受惊而逃,拉着马车横冲直撞,使战场变的更加忙乱。
在这么激烈的战斗中,最先坚持不住的是直属军,随着闻仲近军被西北军杀的落花流水,其余那些普通的直属军更不敢恋战,成批成批的向后败逃。
直属军虽然在战场上帮不了九黎军多少忙,但他们落跑,对九黎军士气的打击也很大,九黎军本就不是西北军的敌手,再受直属军的影响,气势彻底被西北军压下,整体阵营也被逼的渐渐后退。
两军交锋勇者胜,将近十五万之众的九黎军和直属军直被杀红眼的西北军打的溃不成军,被西北军杀死杀伤的士卒加上相互践踏踩死踩伤的士卒何止万人,场面又岂是一个惨字能形容?
这时候,连那么善于临阵指挥的蚩昊都束手无策,看着战场上的局势,他感觉再打下去,自己麾下的部众就得全军覆没,无奈之下,他狠心跺脚。艰难地下达了全军撤退的命令。
这个命令让苦苦支撑的九黎将士们如释重负,数以万计的士卒在各战将的指挥下放弃与西北军纠缠,全部向南败逃。九黎军一撤,还在与西北军交战的部分直属军则变的全无战意,他们跑的比九黎军还快,如同一盘散沙似的的败下阵来。
撤退的命令下达很容易,可是混战之中的撤退又哪是那么简单的?九黎军和直属军在前跑,西北军不依不绕,在后面穷追猛打,兜着屁股杀上来,数之不尽的九黎军、直属军士卒被追来的西北军砍翻在地,死于非命。
这称得上是一场大惨败。九黎军和直属军撤退之仓促,别说大批的辎重没来得及带走,即便是粮草都统统丢弃下来,全军上下十多万人,除了手中的武器之外,几乎没再带走别的什么东西了。
如果沈三没有身负重伤,西北军定会一路追杀下去,将九黎军和直属军赶尽杀绝,可是仅仅追出两里,沈三再也坚持不住,坐在马上的身躯左右摇晃几下,接着。两眼向上一翻,从战马上跌落下来。
沈三坠马昏迷,可把周围的西北军将士们吓坏了,黑虎也第一时间退回来,查看沈三的伤势。
黑虎虽然没有学过医术,但毕竟是武将,对外伤多少了解一些。看完沈三的伤势,他立刻意识到严重了,传下命令,放弃追杀敌兵,带上敌人留下来的辎重和粮草,全速返回白宛城,与己方的主力汇合。
九黎军和直属军遗留下来的马车派上用场,黑虎把沈三抱上一辆马车,然后全速去往白宛城。
且说向晏城方向溃败下去的九黎军和直属军,他们足足逃出十多里地才算停下来。此时再清点人数,两军的统帅都差点哭出来。
原本十二、三万的九黎军,现在只剩下六、七万人,士卒们盔歪甲斜,许多士卒为了加快速度,连头盔和上身的甲胄都扔掉了,披头散发的只着中衣。而直属军则更惨,三万之众的直属军现在只有三千余人,更主要的是这三千余人都是乌合之众,最最精锐的近军在刚才一战中已都拼光了。
在全军暂做停歇的时候,身着便装的闻仲在几名下属的伴随下走出队伍,去找蚩昊和蚩融两兄弟。刚才在战场上,沈三看到的那辆豪华马车确实是闻仲的坐乘,只是他狡猾的没有坐在里面,而是将其让给手下的一位管事。
他倒不是预感到去往晏城的半路上能遭到西北军的偷袭,而是他知道白苗族上下憎恨自己的人太多,出了防守森严的王宫他会倍感不安全,生怕路上会遇到刺客,所以他自己只着便装,混在直属军之中。而安排一名管事坐于车内。
也正是因为他的谨慎小心才让他躲过一劫,没有死在沈三的刀下。
在九黎军阵营里,闻仲见到垂头丧气、默默无语的蚩昊和蚩融,他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抢步上前,急声问道:“二殿下、蚩帅,我们……我们现在该去何处啊?”
蚩昊两人看向闻仲,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