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起眉毛,睨了他一眼,问道:“理由?”
郑适正色道:“此战我军伤亡不小,做休整是有必要的,其二,我军距隽阳近于青丘军,大王应让青丘军先深入九黎地,给隽阳造成压力,如此一来,东方元霸即使外派,也会先去对付青丘军,而非我军。”
我的眉头鼓起一座小山丘,语气阴沉地问道:“怎么?你怕东方元霸不成?”
郑适拱手说道:“末将并不怕他,反而希望能在战场上与他一较高低,只是,如此一来,我军的伤亡又必将惨重,反而便宜了青丘军。何况。大王的志向并非区区一九黎族,此次伐九黎之战,存留下来的兵力越多,对大王日后成就大业的帮助也就越大。”
我目光深邃地看了他一眼,久久未语。郑适说的这番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族战之中。也不应该意气用事,拿下面将士的性命开玩笑。而且现在白苗族并不是高枕无忧,川戎两族虎视耽耽,随时都有可能举兵来犯,若是这次消耗的兵力过多,一旦有了险情,自己还如何应对?
想到这里,我眉头舒展,噗嗤一声笑了,说道:“谁说郑适不善用谋?你的提议不错,就按照你的意思,我军在河西休整五日。”说着话。我回头唤道:“牟让、云筝!”
“属下在!”牟让、云筝二人急忙上前,插手施礼。
我眼珠转了转,说道:“立刻给殷方传书,说明我军此战的战况,另外,把我军具体的伤亡情况也一并告诉殷方。越详细越好。”
牟让和云筝暗暗皱眉,因为白苗青丘是联盟,一战过后,向另一方说明战况是应该的,不过此战虽说是己方胜了,但胜的并不漂亮,伤亡的程度要远胜于战败的九黎军,如此丢人显眼之事,大王怎么还四处张扬呢?
看出他二人的不解,我笑呵呵地说道:“殷方为人,刚愎自用,傲慢成性,此战我军取胜如此之惨,他必定大加嘲笑,也会加快进攻速度。他想抢先打入隽阳,我们就丢给他一个鼓励好了。”
牟让和云筝互相看了一眼,双双笑了,拱手说道:“是!属下这就派人给青丘方面飞鸽传书。”
以我为首的白苗军在河西大营驻扎下来,说是休整,不过全军也没闲着,在韦刑的提议下,白苗军四处征战,对河西郡各县各城展开进攻,以达到控制河西郡全境的目的。
河西郡有三县八城,其中有三城是位于漳河沿岸,这三城也是九黎战船的主要产地。
我是真让水战打怕了,也体会到水战的重要性,首先派兵进攻的就是这三城。
九黎主力已随魏尘溃逃,河西郡全境兵力已空,根本无力抵御白苗军的进攻,各城的抵抗大多是来自于民间,九黎族平民自发的组织起民团,负责保卫自己的城池。只是这种临时组成的民团对付匪寇或许还可以,但想抗衡一族的正规战团,无疑是天方夜谈。
白苗军打下三城并未费多大的力气,对平民组织的民团也采取了怀柔的政策。只处决了几个领头人,至于下面的平民们,一律既往不咎。我突然的仁慈可并非大度,我需要这三城为白苗族建造战船,若是杀戮过重,必起反弹,于大局不利。
打下沿水三城,而后白苗士卒向河西内陆进犯,连取另外五城。对这五城,我可一点没客气,传下命令,如有抵抗者,杀无赦,抵抗强猛者,屠全城。
白苗士卒严格执行了我的命令。
攻打第一座城池的时候,就遭遇到城中平民的强烈抵抗,城上的守军清一色的全是城中平民。破城之后,白苗士卒从东西南北四城门一齐涌入。对城中的平民展开了屠杀。
这一场杀戮,由天亮杀到天黑,又由天黑杀到破晓,城中二十余万人被斩杀殆尽,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杀戮之后,就是疯狂的洗劫,此时的白苗士卒简直就像是红了眼的土匪,见什么抢什么,将城中值钱的东西搬运一空,临走时一把大火,将城邑连同平民的尸体烧了个干净。
白苗士卒的野蛮和残忍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威慑作用,接下来进攻的四座城邑,抵抗甚微,白苗士卒几乎是兵不血刃,轻取四城。
如果说白苗士卒在河东郡还有所收敛,认为那是自己的族土,在河西郡就完全是不管不顾了,疯杀疯抢。尤其是王城军,抢掠最多。
当韦刑向我提交战利品帐目的时候,我哈哈大笑,连赞王城军不愧是自己的近军,在战场上甚是卖力。
郑适、秦阳、赵良三人暗暗苦笑,平原军、梧桐军、天山军只抢大家大户的财物,而王城军则是见什么抢什么,根本不管对方是平民还是富贵,也正是因为王城军的无法无天,使白苗军的口碑恶劣到了极点,令九黎人畏惧如虎豹,纷纷西迁避难。
郑适、秦阳、赵良早已对王城军的所做所为颇有微词,也有找尤俊谈过此事,不过尤俊名为王城军统帅,实际上他只是个摆设,王城军的实际控制权一直都掌握在我的手里。
他给三人的回答很简单,也很无奈:“大王纵容,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听尤俊这么说,郑适、秦阳、赵良都没词了。
这回听我对王城军的作为非但没有责备之意,反而还大加赞赏,三人心里都觉得不是滋味。
郑适在我面前向来圆滑,善于阿谀奉承,逆我之意的谏言他是不会轻易出口的,秦阳则为人低调。加上其父的关系,他在我面前多少有些拘谨,有些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