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机械制造局
已经是半夜时分,这个时候天津机制局出了几个上夜班的车间灯火通明,正在开工以外就只有厂子里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倒不是那个官员勤于自己的工作,只是因为这机制局的总办有些事情要跟自己手下人谈而已,屋里没有别人只是在门口有两个站岗的兵丁。
由沈保靖主管,法国人浮士德作为帮办,北方最大的军工企业天津机制局出现这么大的亏损。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有爆出来,主要是因为李鸿章在京城中的显赫地位和人脉关系,但这只可以保住一时的平安,终究不是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近日来,兵部的往来信件络绎不绝,他们都是为左宗棠南征准备后备的,其实一开始并不只是例行公事的通知一声。可是当兵部的人见到了天津机制局一拖再拖就是完不了工,心底都起了极大疑惑,明明自己单子上所要的军需物资并不是太多,一向高效的天津机制局如何会接受这一桩简单的差事。兵部便想派人下去查访,只是赶上皇上亲临天津的事情,就耽搁了。
这些日子,沈保靖忙得连轴转,窟窿太多,大多账目都对不上,主要是自己拿的太多了,再加上各级大大小小的官员的伸手,这天津机制局能转到现在也是一个奇迹了。他也知道事情压根就不是压不住的一旦事情曝了出来,那他就首当其冲。
刚送走了一拨亲信,沈保靖疲倦极了,只想一头栽入暖乎乎的被褥里,睡他个天昏地暗。这本就是极难办的事情,现在却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喧天大戏。他觉得自己成了山中的猴子,任别人耍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不能当猴子,自己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曹操不是有一句话吗,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主意打定他命人请来的自己手下管理钱财老何。
老何进来给沈保靖见礼但它却是笑不出,他回身看见老何站在桌前,一句话也没有只是好奇地盯着自己,似乎在问沈大人这么晚把自己叫来是要干什么。
老何见沈保靖不说话,笑道:“沈大人,今天这么晚了,叫小的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保靖背着手慢慢走过去:“没什么大事,只是看你平日辛苦,本官又没有时间,正好今晚有时间本官想好好跟你聊聊。不知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老何摆着手:“我是个小吏,还烦劳大人挂念着,真是小的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保靖摆了摆手:“唉,既然都是为了朝廷当差,那你我就是兄弟,不必如此客气,今晚在这桌上只有兄弟,没有上下级。”
一阵碰杯声响起,两个人都是一口饮尽杯中酒,沈保靖招呼着。
“何老兄,吃菜吃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该是办正事的时候,沈保靖在灯光下露出半边脸,尴尬的只是笑:“何老兄,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老何放下手中的筷子,严肃了声色:“沈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只要你吩咐,我何某人一定相帮,只是···!”老何犹豫了一下说:“要是机制局的账目我就没有办法了。”
沈保靖本来见他答应很是高兴,却又听到他又拒绝了,咬牙切齿地说:“你真的不肯帮我。”
老何挪了挪桌子上的酒杯:“沈大人,我说一句不该说的,你是做贼的么,贪了那么多你还不知足。”
只会反倒是沈保靖神态自若嘟起嘴巴:“这件事你不懂,现在在朝中做官,没有银子你坐得住这个位置吗?”
“那就把机制局搞垮”诸葛均顿足,“要是机制局真的垮了,大人你难辞其咎。”
沈保靖“噗噗”地乐了出来,自顾自的又斟了一杯酒,转身起来,又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给老何满上了一杯酒。“你真的以为朝廷会处置我吗,不会,朝廷只会将我调外异地为官。”
沈保靖微笑着拍了拍老何的后背道:“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只要你跟我合作,等这件事过去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可是你要是不合作或是捅出去那可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反而得罪了本官,得罪了机制局上上下下的同僚。”
老何不乐地说:“那李中堂不会处理你吗?”
沈保靖俯身对老何笑道:“中堂大人要是知道这件事,也就顶多是训斥我几句。他老人家是最念旧的。我跟随他那么多年,他要是不放心,又怎么会把天津机制局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哪。而你那即使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那一双的小儿女着想啊。”
老何把桌上的酒杯端起来一口饮尽,气息有些急促的说:“沈大人,你不要拿孩子来威胁我,我不想得罪你。可是,你也太黑了,这造炮弹的钱你都敢贪,你还要我帮你做假账。我不告你已经是对不起朝廷,可没有钱怎么造炮弹,没有炮弹要是南征的军队打起仗来这能遮盖的过去吗?”
沈保靖掐着自己手中的朝珠笑起来:“这么说你是执意与本官过不去了。”
老何神色紧张,拳头攥得紧紧的:“我良心,不安生。”
沈保靖笑得越发阴冷:“好那你就去阎王爷那去告我吧。来人,把这个人给我处理了。”
门外的两个沈保靖亲信来到屋中,一人架起老何的一只胳膊把他拖了出去。
老何用力地喊了一声:“沈保靖,你杀人灭口,你不得好死。”
“带下去”
老何被堵了嘴带下去之后,沈保靖还是要想办法处理这件事,他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账本,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