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灼几乎是状似疯癫地朝着地上的人咆哮道:“滚,都给我滚!”
侍女和医师老人都如释重负,赶紧低着头,告罪一声,一齐弯腰退了出去。
呼延灼一个人躺倒在床上,满脸的泪水,双手在床沿上狠狠地砸了几下,咬牙切齿地朝着屋脊怒吼道:“尉迟惇,若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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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间就到了下午,得知呼延灼已经清醒过来的消息之后,忧心弟弟身体情况的呼延实,十分罕见地早早放下了手头的城防工作,火急火燎地从祁连山的军营里跑了出来,迅速地赶到了呼延灼在城中的府邸。
呼延灼整个人一直无力地靠着软垫,瘫坐在床上,满脸的迷茫和痛苦之色,静静地发着呆。
呼延实因为来得急,仍是穿着一身铠甲,一直闯进了屋子里,都还未曾卸下。
一见是大哥呼延实进来了,呼延灼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顿时精神一振,眼睛也很快地亮了起来,赶紧道:“大哥!”
呼延实神色一动,走上前去,半跪在他的身边,满脸关切地问道:“二弟,身子,身子如何了?”
呼延灼闻言,心中苦涩无比,脸上惨笑道:“还能如何?大哥又何必再问。”
呼延实脸色一暗,也确实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了,他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又是碰到这种事,更何况他先前还做出了那样的决定,又有何脸面再安慰自己的弟弟呢?
呼延灼也一见自己的靠山来了,也不想浪费时间说其他的,很是直接地问道:“大哥可知道这是谁做的?”
呼延实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轻轻地点了点:“当日的目击者极多,大哥自然知道是尉迟惇。”
仍在气头上的呼延灼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亲哥哥的异常,反而是死死地盯着前方,满脸的怨毒之色,恨恨地道:“这尉迟惇,我要他死!”
转头,呼延灼又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呼延实,恳切道:“大哥,你可要给我报仇啊!”
然而对面的呼延实只是默默地垂着头,没有说话。
呼延灼一见,脸色顿时一变,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可又不敢,或者说不愿意确定,当即颤声道:“大哥?”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事,你的亲弟弟,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了这样的亏,差点死了不说,以后呼延家都因此而绝后了,你为何会没有丝毫的反应?
难不成。。。。。。
呼延实没有直接回应对方,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己弟弟解释,只是默默地撇过头去,沉声道:“二弟,你先好好养伤吧。”
呼延灼听了,心中又是咯噔一下,当即怒道:“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呼!”
他猛地一下掀开了被子,毫不避讳地指着下体的纱布,几乎咆哮地大声吼道:“我还要怎么休养?我还用怎么养?”
呼延实站起身来,再度撇过头去,似乎是根本不敢看他。
“大哥,你是不是怕了?”呼延灼满脸的哀怨之色,就连声音也低了下来,转而用哀伤的语气恳切道,“大哥,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尉迟家势大,你怕了?”
呼延实抬起头,看着对方,满脸为难之色地道:“二弟,不是大哥怕了,只是。。。。。。”
他嘴巴轻轻地动了两下,最后还是没能将那句话说出口。
什么顾全大局之类的话,怎么能跟自己弟弟说呢,毕竟受害的又不是他自己,这件事,本就是尉迟惇的错,而且又是他这个当哥哥的做的不地道,他能怎么说?
呼延灼对此却是不依,心存最后一丝希望的他出言逼问道:“是什么?难道他可以朝我动刀,我却不能朝他问罪?”
呼延实无力地垂着脑袋,根本不敢直视对方,声音低沉,满含愧疚之情地道:“二弟,大哥不会让你吃亏的,尉迟惇之后会亲自来赔罪的,而且,而且。。。。。。”
“啊!”
呼延灼根本就听不下去这种无意义的说辞,他愤怒地掀翻了床沿边上放着的小方几,上面的汤药顿时撒了一地,甚至都溅到了呼延实的身上,整个房间里都散发出了一种浓郁的苦味。
“他如此害我,难道区区两句道歉就算了?这凭什么!”
他实在是愤恨至极,根本就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直接上去,又一把揪住了呼延灼胸口的铠甲,目露凶光,大声地质问道:“大哥!他害的是我!是你的亲弟弟!难道你要代我向他们妥协?”
出了这种事,城里的人会怎么看他?他自己又会怎么看自己,可以说他的一生都因此而毁了,而自己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凶手逍遥法外吗?
呼延实被他给死死抓着,神色之间,满是愧疚和无奈之色,可他能怎么办,当下只能继续向其解释道:“尉迟惇有太子那边保着,拿他没办法,你已经这样了,闹起来之后,我呼延家就真的要绝后了,太子说了,之后会把尉迟家的孩子过继过来,再授予你世袭的爵位,你。。。。。。”
如此丰厚的条件,的确可以让外人动心,可作为当事人,受害者的呼延灼哪里能管得了这些,他只是满脸悲哀